十六(1 / 18)
十六、
“因为你特别。”
乔盼露出点疑问的样子,她并不能明白自己哪里特别了。
“你的条件很好,底子g净,不欠钱、不欠情,你完全有资格去竞争一些东西,”樱桃瞥一眼乔盼,“而且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乔盼眼中疑惑更甚,她不明白樱桃为什么一直强调这一点。
她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是想让我做成什么事?跟…骏哥有关系?”
樱桃不置可否,她刚才本想把自己过去的一些事讲给乔盼听,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轻易就能开口讲述的,时间久远,许多事情的细枝末节她已记不太清,这些年来她也在刻意的遗忘一些东西,只是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的,它带来的影响是深远且持久的,就像是树上的年轮,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血和r0u,骨和筋。
以至于当她开始以一种上帝视角回看那段往事的时,就有一种错觉,是r0ut的自己站在了冷血的位置上,将jg神的自己剥皮ch0u筋剔骨。
她最终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不要放在心上,我欠王骏很多,但跟你没关系。”
乔盼见她就要揭过这个话头,于是立刻抓住不放,她正se道:“我当咱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有事你可别瞒我。”
樱桃微微不耐起来:“你还知道咱俩是一起的,当初可是我带你见鸣哥的,现在又给我惹麻烦,回去给鸣哥怎么说你可想好了!”
乔盼冷哼一声,她心里胡乱的想了一气,脑海里隐隐有了个猜测,然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开始陈述自己猜想:“你钱倒是赚够了,但是你人可轻易走不了——你不会想让我接了你的位置然后你好脱身吧?”
樱桃猛的踩下刹车,轮胎与路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乔盼往前一载,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樱桃情绪激动起来,对着乔盼吼道:“我跑?王骏走不了!我也走不了!你总是觉得我要拿你做什么,你怎么就不愿相信我是真诚的呢?”
她顿了顿,g脆坦白:“我一开始确实利用了你去讨好鸣哥,我想坐李慧这个经理的位置,我真的不想再陪酒了。”
她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走——走不了,不走——一直这样陪酒也不是办法,她不想坐在别的男人身边强颜欢笑来换钱了,她只想用一种更t面的方式陪着王骏。樱桃心里一点着落也没有,钟鸣对王骏有恩,王骏不可能走,那她也不可能走,且王骏跟了钟鸣这么多年,已经黑的不是一点半点,早就没了退路。
津川是个危险的城市,樱桃赚到、杨柳的签字、si亡原因、事故责任认定……每一处她都专心致志地研究了一遍,看不出任何问题,从纸张材料上展示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件普通的酒后驾驶事故,但她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这里面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这一切似乎太顺畅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发生了纠纷,还产生了肢t冲突,结果第二天其中一个人立刻si了,那么另一个人没有任何嫌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如果解释说是巧合,放在别人那,她信,但这可是钟鸣啊。
从事故发生到结论认定,只短短过去了不到五小时,在这五小时内无论是小到一个监控摄像头,还是大到公安鉴定机构,所有的逻辑都指向了一个在她看来明显错误的结论,王新伟绝对不是单纯的车祸si亡。
乔盼背后缓缓爬上丝丝缕缕的寒气,她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颤抖,表情b见了鬼还难看。这个男人的能力有多么深不可测,她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钟鸣做事这么g净利索,确实很让人安心——虽然人不是她杀的,但她稀里糊涂的就为钟鸣紧张了起来,她格外不理解自己这种心思,但事实就是她焦灼得呼x1都不顺畅了。
我在紧张什么?
乔盼问自己。
她心里有答案。
她怕钟鸣马失前蹄,她觉得他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被一些东西绊住脚的,钟鸣如果有一个最终的结局,那也应该是一个极其恣意妄为的结局,他像世界上最疯的野草,疯且狂乱,这样的人哪怕他就是si——也应该是熊熊燃烧在烈火的熯天炽地之中,而不是si于除草机的轰鸣下。
乔盼放下手中的材料,低头看一眼杨柳,见她还是那个木然的样子,于是蹲下身去安慰她。
杨柳愣怔地看着地面,她已经全然没了主意,她不知道是该感谢上天有眼带走了这个毒手尊拳暴力成x的丈夫,还是该可怜自己成了孤苦伶仃的寡妇。
她记得她和王新伟初识时是在一场相亲会上,她像所有适龄结婚但心无所属的盲目姑娘一样,茫然无措地听了旁人的建议,昏昏然然的就选择了这个男人。刚结婚时两人都是有一些激情在的,浪漫虽然不是时时有,但王新伟也不是个si板愚钝的人,杨柳好吃甜食,他便时常下班回来时拿回一块小蛋糕。蛋糕店与他的公司并不顺路,他需要多绕十五分钟才能在一处偏远的小蛋糕房里买到这样一块jg致好吃的甜品。
直到后来杨柳在一次t检中检查出了先天x不孕症。
“要不上就不要了。”她丈夫用无所谓的语气说。
“不想工作也没关系,我赚的多。”她丈夫用调侃的语气说。
“为什么你不愿意出去多见见人?你这样让我很难看你知道吗!”她丈夫用怨怼的语气说。
“没有收入就不要给你姐姐倒贴钱了,你不要用我的钱去养一个老烟鬼!”她丈夫用恼怒的语气说。
后来王新伟不再用嘴说了,他看明白了,nv人只能用拳头来g0u通,杨柳在所有事上都被他用暴力说服了,只有一件事他无论怎么打她都不听他的,她执意要将杨杉的nv儿接来,她看着乔盼黑溜溜的圆眼睛,这个十岁的小孩几乎弥补了她无法成为母亲的痛。
但她无法对乔盼表现出过多的关心,甚至必要时还需要一点半点的压迫来避免乔盼成为王新伟迁怒的对象。
现在他si了,她先是莫名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悲伤向她袭来,她几乎站立不稳,就像突然听到一声耳边炸雷般世界都没了声音,渐渐的才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无措和悲恸。
“我不相信他是喝醉的,”杨柳眼神黯淡,说话有气无力,“他开车从没喝过酒。”
乔盼心里顿时又紧张起来,她不清楚钟鸣用了什么手段,但她知道这件事最好一次x翻篇,来来回回地走过程只会出现更多纰漏。
“小姨,尽快火化吧。”乔盼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柳闻言抬头,见乔盼眼睛黑压压的看下来,脸上没什么血se,唇上也没有口红,整个人像个漂亮的小纸扎人,处处jg致,处处诡异。
二十一、
津川是一座繁华得无与lb的冰城,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会逐渐被这里的天气同化,变得冰冷又坚y。冬季漫长而寒冷g燥,暴雪天气是时常发生的事,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在所有平面上,遮住了事物的颜se,天地间全然一片苍茫的白se,白得晃眼,白得发光,让人有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
火化的时间定在了一个难得没下雪的晴天。
杨柳坐在灵车上一路抱着她丈夫的遗像,像个没有气息的人型摆件。
乔盼带着口罩,鼻腔里吐出的热气顺着口罩缝隙出来遇到冷气凝华为雾凇附着在她的睫毛上,像在眼睛周围密集地围了一圈白se的围巾。
她几乎是一马当先地抢着帮杨柳安排王新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