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二让步(24 / 27)
後,消息不胫而走,并且全国上下迅速延烧,各大报章杂志皆不约而同地刊登此一头条新闻——
「不l恋悲剧!熟男心理谘商师毒杀年轻小三,遭检方依杀人罪嫌羁押候审……」
「型男凶手承认亲手毒杀外遇对象,但全案诸多蹊跷,疑点重重。凶嫌虽然坦承犯案,却对犯案动机不置一词,事发至今一迳对外保持沉默……」
「凶嫌元配积极争取担任其辩护律师,社会各界感佩连nv士情深意重之余,一致同声挞伐章男薄情寡义……」
这些捕风捉影、加油添醋的报导,这个月以来连兰芯已经看到不想再看,但即便是在驱车前往看守所的路上,依旧从车中广播不时听到类似的夸夸奇谈,令她不由得心生厌烦。
几个月前,她好不容易才从外遇风暴中勉强振作起来,重新回到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岗位上,如今却发生了这样出乎意料的转折,她二话不说跟上司极力争取当这桩热议案件的被告辩护律师。
不难想像她的上司一听到她的打算,立刻摆出迟疑的态度,大力反对她冲动行事。虽然上司可以理解她依旧深ai着她那背叛婚姻的丈夫,但这可是举国轰动的大案子,而且舆论一面倒地认定不仅外遇还毒杀小三的被告简直罪该万si,即便法官判他唯一si刑都嫌便宜了他!
即便此事攸关她丈夫的生si,但最理想也b较安全的作法,应该是由法院指定公设辩护人或律师为被告辩护。这样一来,不但她本人所承受的身心煎熬可以降至最低,也不致於过大地冲击到事务所用心经营多年才成功树立的公义形象。
况且不说别的,连兰芯本身就是格外注重妇nv权益的名牌律师,她那长年不败的「正义nv律师」招牌擦得透亮,若是因为替外遇丈夫辩护而染上w点,那就太可惜了。
但连兰芯作为常胜律师,她优秀的论辩才能和坚毅的意志,又岂是任何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能够左右的?
因此,经过一番长谈,她终究说服了上司让她接手这个案件,以这桩情杀案被告辩护律师的身分披上战袍。
只不过,她万万料想不到,在她想方设法与警方和检察官周旋,企图与章昕yan见上一面之前,他却在嗜血媒t的镜头之前,极端不明智地说出了那样自寻si路的话来——
「是我杀了她。我认罪。」
这样一来,等於让一贯同情弱者、声讨罪魁的民情舆论炸了锅,说他是提前让法官宣判自己si刑,一点也不为过。
——他就那麽想一si了之吗?
好不容易摆平那些烦冗的文书手续,总算争取到在事发後与他昕yan听见她这麽说,终於有了表情,竟是极其悲伤且空洞无望的笑,「兰芯,我不会再有未来了。我以为你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人才是,不是吗?」
闻言,她蓦地掐紧了自己放在桌面下的手,心惊胆战却仍得故作镇静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映荷si了,是我那偏执的ai害si了她。如果她没有遇见我,她的人生不会这麽仓促悲惨地结束,她应该会在某个深ai她的男人身旁,灿烂地笑着,享受纯粹的幸福。我不只欠她一条命,我还欠她一份理应完美无瑕的ai——」
「你闭嘴!」连兰芯终归没能忍住内心疯狂焚烧的怒火,「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你要知道,就是因为她,你今天才会落入这种万劫不入的境地!」
「……万劫不复吗?」他喃喃重复了一次,寂然的神情槁木si灰,近乎无动无衷地回她:「我愿意,如果这是ai她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很愿意。但,她si了,失去她的我早已置身地狱。至於我的人生还有没有以後,对我再无半点意义。」
「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想利用法律来制裁自己好跟她一块儿殉情?」她讥讽地反问。
「不,我想赎罪。兰芯,在我被宣判si刑之前,我必须偿还积欠你的债。」
「如果真的有所谓你欠我的债,那麽,你当真还得起吗?章昕yan,你别太高估自己了,你并没有你自以为的那麽了不起!」
「对不起,兰芯,我千不该万不该成为你完美人生中的重大失误,从最初与你邂逅,到最终这一步,我都彻底辜负了你的期待。那杯咖啡,其实该由我喝下,而不是她。」
闻悉他言辞间的了然於心,连兰芯不由得心生惊惧,「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兰芯,谢谢你愿意当我的辩护律师。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只要记住一点——这整件事从预谋到事发,都与你毫无关系,你什麽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杀了她的凶手。这就是所有人必须知晓的唯一事实。」
连兰芯未曾意识到自己未语泪先流,「章、昕、yan!你非得b我恨你不可吗?」
「我不值得你ai,蹉跎了你的大好人生,你绝对有恨我的资格。不过,还是别为我这种人伤神了吧,好好过你以後的日子。至於淳宇,拜托你代我向他致歉,我是个严重失格的差劲父亲,我以ai为名对他做的事太过残酷,甚至牵累他原本光明璀璨的人生,他势必会因为我的缘故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对不起你和淳宇,这一点就算我以si谢罪也无法弥补分毫,对不起。」
「??对不起?我跟你一起携手走过的三十多个年头,就只配得起这麽廉价的三个字吗?淳宇那边,我绝对不会替你转达任何一个字,要道歉认错或祈求原谅,你这个做父亲的自己去跟他说!」连兰芯流着泪,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齿说道。
章昕yan沉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深处,语重心长地说:「彻底放弃我吧,兰芯。你知道你只能这麽做,为了你自己和淳宇的一线生机。」这已经是他能够将言外之意点到最明白的极限了。
「这一切,你其实知道得清清楚楚,对吗?」深值於夫妻间的默契,早就让连兰芯会意在心,终於哽咽着对他问出彼此都对答案深深了然的问题。
他没有摇头否认,却也没有直接承认,因为他不确定这间会见室是否有装设窃听设备,他必须谨慎斟酌用词,否则会将她置於险境,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保护她的方式。尽管讽刺的是,迫使她陷於不义之境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本人。
章昕yan只是这麽回应她:「我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这一生亏欠你太多太多,无论你心里有什麽想法,都是理所应当,因为确实是我牵累了你。以si谢罪还算便宜了我,是我咎由自取。我之所以在映荷si去的当下没有立即随她而去,是想活着当面向你忏悔,亲自告诉你——你没有错,一直以来错得太深太离谱的人,只有我。」
「??」连兰芯再也承受不住地闭起双眼,任由滂薄泪雨将她面容上的美丽妆颜冲刷殆尽。
原来,他果真知悉真相为何,也明白她私下采取了什麽行动??
但这层认知只是令她更加难堪。他甘愿受si——即便一如她所愿,在柳映荷之前不明不白地si去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抛开一切桎梏去成全他们之间的ai,他连自己的x命都舍得豁出去??
那麽,她呢?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麽?
等她默默收拾好汹涌溃堤的痛心,再次睁开朦胧泪眼,微微颤着声音问他:「那麽,昕yan,这麽多年下来,你可有真正ai过我?这一点,你始终欠我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
他毫无迟疑地点了下头,「是,我ai过你,即使绝对不及像你ai我那般殷切,但我的确在你一往情深且不求回报的ai情里享受过极其真实的幸福,我也深深地感到满足过。我是真的ai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