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5 / 10)
道漫画里画了什么,爷爷看也不看就扔光几百张稿子。我从书柜里翻出《通天塔》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它做出来,让所有人看见,让爷爷看见,很幼稚吧?”
胡笳纠正说:“不是幼稚,是伟大,我说真的。”
阗资笑笑。
她想,阗资是把爸爸的愿望背在身上了。
“阗资,”她叫他的名字,认认真真说,“你想怎么改剧情呢?”
她虽然问了问题,但又怕听到阗资的回答,抢着说:“你先不要回答,听我说,你已经把游戏做得很好了,你爸爸会开心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你想回通天塔吗?小破烂可以在你的游戏里活得很好,他不必回到通天塔,你也不要再去背这么多东西了。”
阗资哑然,像是终于被人解读完毕,轻松之余也是痛苦的释然。
“好。”他缓声告诉她,“我不会回通天塔。”
话音落下,下雪了。
雪落得像是有谁在宽恕谁,所有人大声说圣诞快乐。
胡笳也终于放下心,大声对阗资说:“圣诞快乐,阗资!”
细雪落到阗资鸦黑的睫毛上,他答说:“圣诞快乐,佳佳。”
人造雪轻盈细腻,自由无约束,雪尽管往下飘,人尽管往上走。
那天回去以后,阗资改了主线剧情,小破烂不必再回通天塔,他可以回去,但回去已不是他的唯一目的了。荒芜园很好,小破烂可在荒芜园造他的建筑,他可以造通天塔,也可以造一座平缓宽容的花园,至于在h铜石碑上写什么,全由你定。
阗资到底还是给她准备了圣诞礼物。
隔日,她吃过早饭,和阗资说了会话就要出门上课。
他笑问她:“不觉得家里多了什么东西么?”胡笳左右看看,抬眉说,“多了什么东西?”
墙是昨天的墙,电视是昨天的电视,地毯也还是昨天的地毯,她看不出差别,扭过头,撇嘴看他。阗资拉她到圣诞树下,耐心找出橄榄绿洋金点的礼物盒给她,她晃晃盒子,听得里面闷闷的金属声,拆开,果然是graff的蝴蝶项链,钻石的光像小jg灵,飞到她眼睛里。
胡笳咧咧嘴,想到阗资认真包装礼物的样子,问他:“你偷偷做圣诞老人哦?”
阗资温顺着脸,有些紧张地低声问她:“喜不喜欢?”
胡笳点点头,阗资笑了。
他帮她仔细戴上项链,手谨慎地撩起她头发,胡笳痒得笑了声。
两只蝴蝶,一大一小放着光,阗资有些羞赧又真诚地感叹说:“你就是戴什么都好看。”
胡笳用手拨拨蝴蝶,钻石让她的指尖酸酸的,她想到什么,抬头问阗资:“你不会是用攒起来的压岁钱买的吧?”阗资哑然失笑,r0ur0u她脑袋,“我是用上次b赛奖金买的,你就当是我赚来的吧。”胡笳哦了声,又问阗资说,“那你还有钱么?”
阗资难得逗她说:“没钱了你借我么?”
胡笳答:“我给啊。”
她说完,又补上句:“不过我们得把这条项链退了,把钱要回来。”
阗资看着她,他喜欢她x格里执拗的部分,言笑晏晏说:“我有钱,你不要担心。”
两人又腻了会,胡笳摘了项链,小心翼翼放在首饰盒里,手0过细腻的绒面,她侧过头轻声和阗资说:“还没有人送过项链给我。”阗资点头笑说:“那你以后每次戴项链都会想到我。”胡笳温柔说:“是这样的。”隔了会,她又愧疚说:“我好像从没给你买过东西哦。”
阗资笑着00她的脸颊,甜蜜说:“你不用买东西给我。”
过了圣诞,就是元旦。
机构里的同学都放假回家了,阗资也要回甬城。
胡笳一个人呆在上海无趣味可言,阗资便说要带她回龙湾花园住,她用脚碰碰他,他停下整理衣服的手,看向她。胡笳说:“那你也住龙湾花园么?”阗资想了想,诚实说:“爷爷这几天身t不好,姑姑也不太好,我可能要回春河湾住几天。”
胡笳听了,仰躺到床上,手和脚在被上摩擦。
“怎么了?”阗资00她。
胡笳不响,阗资又说:“我白天来陪你好不好?”
她听了,表情稍好点,往阗资怀里靠,柔亮的长发打着卷,她闭上眼睛。
胡笳不是没有家,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见李慧君,母nv之间的疙瘩未消,任何冒然的举动都会让她们的隔阂更深重,每逢佳节倍思亲,胡笳当然想妈妈,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和妈妈和好,如果外公外婆还在就好了,想到这里,胡笳不再想下去,只抬起头和阗资索吻。
某种程度来说,阗资是她的止痛剂。
次日,两人踏上回甬城的高铁,列车嗡嗡往前开。
胡笳收到吴晓乐的微信,两人上次的对话还是在她省统考那日,吴晓乐祝她考试顺利。
对于胡笳来说,吴晓乐像是一扇窗户,和吴晓乐说话的时候,胡笳会想到窗户后面的世界,会想到片场的镝灯、摄影机和机械大摇臂,她觉得自己的身t在慢慢充能,等待导演和她说三二一开始。所以当胡笳的手机跳出吴晓乐的聊天框时,她是快乐的。
吴晓乐:广告的成片出来了
吴晓乐:你在里面表现很好
吴晓乐:[视频]
胡笳把耳机分给阗资,两个人低下头,安静认真地看广告。
在寂寞的人声里,胡笳穿着宽大的运动校服,背着光,往前慢慢走。
同学笑闹着,将胡笳视为空气,他们从她身边擦过,挤她,撞她,嘲笑她。
胡笳疲惫地抬起眼,对上走廊尽头的光点,有扇门向她打开,风与光急涌出来,吹动她的长发,抓耳的鼓点撞入音乐中,节奏高涨,人声清亮,走廊波动,胡笳甩掉眼镜,向前冲刺,踏上滚动的斜纹地板,像是在登山,又像在冲浪,急速之下,所有的门向她打开,世界故障闪动,被她撕开口子,胡笳冲过暴涨的紫藤花海,稳稳拉住同伴的手,飞跃到礼堂最高点,少nv们甩开地心引力,自由地笑,胡笳的脸庞朝气如太yan,脸上的汗水也像是早晨的露珠。
手机外的胡笳有些吃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变得这么动人,或说,这么有感染力。
阗资把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眼睛里是熠熠的流光。
他笑着和她说:“你要扬名立万了。”
阗资把胡笳送到龙湾花园,他收拾过房子,便又回了春河湾。
阗仲麟在春河湾的住所有些像是八角八方的官皮箱,样式端正中和,院中两棵罗汉松也是巍巍然的样子,严整,但不宽容。进门,阗资又闻得中药味,小琴阿姨正弯身整理着各se礼盒果篮,有些要退,有些可留。阗资去书房和阗仲麟问好,阗仲麟不吭声,眼皮也未抬一下,阗资稍坐了会,出去了。
中午饭前,有个眼生的中年男人过来叩门。
小琴阿姨开了门,男人站在门外,和和气气把礼送了,转身便走。
阗育敏抬眼看了看男人,又侧过去看新闻,表情冷水冰清。她知道来人是祁振广的司机。
他们分居后,祁振广明白她不喜欢见他,渐渐的也冷下来,只喊小王过来送礼,把该有的态度做好,其他的,且随她闹去。人到中年,哀哀乐乐,j毛蒜皮,谁不是憋着口气过日子,不满归不满,祁振广不认为阗育敏有这份魄力离婚。
阗仲麟从书房出来,看见祁振广送的礼。
他扭转头,又见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