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 / 3)
她心中不觉生出些微妙的不悦之感来,“我回京城之后,可能便再来不了辽东了。还可能,这就被我父皇嫁出去。”
当然事实上不会,只要她还不想,她父皇便不会真b她成亲,倒是可能已经预先写好了遗诏,若是他猝然驾崩,着许濯涟与她成婚。
“妹妹是不想回京?还是说,仅仅不想被陛下嫁出去?我亦为你焦心,可惜我人微言轻,对这两件事皆无能为力。”
她顿时想从他怀里起来了,揪着他肩上的衣衫想起身,却被他将腰身搂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墨紫se的衣料衬得他越发面如雪玉,也衬得小姑娘难得绷紧的指节越发y冷。
他不解地唤她一声:“妹妹?”
她捏紧他肩头的衣料,抬起下颌,冷声问他:“你觉着你人微言轻?”
纵然人微言轻,便连争取一二也不为么?
“同你和陛下相b,是的。”
他道,还纳闷儿,妹妹怎么好像有些生气。他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么?
“你同我和我父皇相b,也不算人微言轻。”
什么事都切忌过了头,倨傲得过了头惹人嫌不可取,妄自菲薄亦然。也就是上天宠眷他,不然他这般姿态,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妹妹是想……”封从垂眸思索片时,“妹妹是想教我挽留你?”
倘若不是被他桎梏得紧紧的,她已经扬长而去了,什么话都是能宣之于口的么?即便心照不宣。
“或是……我陪你回京?”
她偏开脸,面上微愠,“你并不真有此意,也就罢了。我回京后,便再不来辽东了。”
“好妹妹,我倒是想陪你去京城,可我无诏岂能进京?”
“得来这一纸诏书,很难么?”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妹妹说的是,即便我在陛下那儿说不上话,还有你的美言。”
何况他不是个说不上话的,不然她为何来他这儿。
她面上的霜雪总算渐渐消融起来。见状,他稍稍松了口气——他倒也不是全然不擅长察言观se。
“妹妹,这画上怎么只有山,并未见几笔水呢?”他将谈话往画作上引回去。
画作确实,乌压压的全是山峦,气势之盛,似乎要倾出画幅外。
她仍然有些愠意,“我没见过辽河,画不了水。”
言罢,素手忽然揪紧他前襟,“为我父皇祝完寿,带我去看辽河。”
“自然。”他笑言。
京城的夏b辽东要热得多,封容她父皇不免后悔教她回京了,她却是道:“孩儿连父皇生辰都不回来,成什么人了?”
她父皇笑道:“那你教从儿陪你回来,是想给父皇祝完寿,仍去辽东?”
她并不掩饰,“孩儿还未览尽辽东的景。”
“那京城周遭的景你便览尽了么?容儿,你若是肯留在京城,父皇不会再b你成婚,并准许连儿带你去京城周遭的府县游赏。”
她只是道:“孩儿更喜欢辽东。”
她父皇不疑有他,侍立在旁的嬷嬷却是清楚,她明言更喜欢辽东,实则是说,b起她表哥许濯涟,她更喜欢辽东王。
但皇上,只以为她和辽东王之间是兄妹情谊,“罢了,便累从儿再照顾你一些时日。”
不过说到封从,封容她父皇想有趣的,问她:“听闻从儿房里有人了,还是你的侍nv?”
她也g唇笑笑,这是她为了教封从断绝歪风邪气,着他胡诌出来的罢了,还放出似“捕风捉影”的消息,是她身边的侍nv。
她继续胡编,“外人乱传罢了。是个清倌儿,他借我的名头挡着罢了。”
她父皇笑笑,“别真把自个儿的侍nv便宜了他。”
然而怕她万一当真,很快改了口,“为父说笑的。从儿身边,确实该有人陪陪,若他果真对你的哪个侍nv有意,你勿要吝惜。短了你的,父皇再为你寻更伶俐的就是了。”
“父皇放心,”她乖顺地道,“我很喜欢他。我不会对他吝惜什么。”
一旁的嬷嬷暗暗腹诽,可真是不吝惜,把她自个儿都便宜给人辽东王了。
明明一路车马劳顿,封容反而彻夜未眠,靠在床头,守着孤灯,握着书卷,视线却有些空旷冷落。
嬷嬷和侍nv们苦口劝她:“殿下,早些歇息罢,你的身子熬不住。”
她摇摇头。
“您再不歇下,奴婢便去向陛下通报了。”
“不许。”
于是,翌日她睡了一整天。
到凤姿、又灵气充溢,学过的东西没有他多,但所有东西,永远是只消给她讲一遍,甚至不消讲完,她便领悟透了。
十年来“哥哥”亲亲热热地叫着,但是该对他冷若冰霜的时候,一点也不含混。
不想同他成亲,连定亲也不想,便扭头去了辽东这等苦寒之地,回了之后,本以为离别许久,两人能温和着说上几句话先,她先惦记着、他还有没有惦记着她这回事,见他还惦记着她,登时便冷下去。
这样的一个人,他执意要念着,可不是咎由自取?
他站起身,冷着面容,对她行了一礼,“如此,臣告退。”
见状,封容神se倏地又柔和下来,“毋需多礼,你若是能想通,时刻是我的好哥哥。”
哥哥呵……许濯涟心内冷笑一声,不是姐、姐、妹、妹么!她不是把他当姐姐妹妹待么?
罢了,以他对她的熟知,她越是如此,越是不该对她施加任何意味的b迫。
正如她越表现地乖巧驯顺,她实则是掌控心越强的那个人。
他方离去,封容吩咐侍nv,“去问一下从哥哥,晚膳用鸭子可好。”
“嗳。”岁愿应下,然而很快是一声疑惑的“诶”。
所以她画人家小鸭子,是想吃了人家?
当然,晚膳用的鸭子是圈养的专供人吃的鸭子,并不是在水中自由自在、并跃然于她笔下的小鸭子。
天太燥热,封容懒怠挪地儿,教就在石舫摆饭,封从自然是过来就她。
而他显然更受不了这个天,武人本就血气方刚,他又经年在辽东待着,已经许久没遭过这种罪了,没不顾t面地打赤膊属实是克制了。
显现出来是,他话变得更加少,兄妹闲谈间,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至于向她,除了问了陛下的安,便没再问什么了。
她的侍nv们看似乖觉地侍立在旁,其实都竖耳听着,等着辽东王问公主方才见她表哥的事,好奇辽东王会不会因此吃味儿。
然而他只字未提这回事,只字未提,似乎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并且不止不怎么用饭菜了,他连酒都不饮了,说是饮完酒身上便更燥了,只想坐在窗边凉榻上吹吹湖风。
究竟是心疼哥哥,封容教侍nv冰镇了些酒,他才稍稍用了几盏,但也仅仅几盏罢了。
他在辽东时常一盏接一坛、仿佛永远不会醉似地闷酒,现在看来,他酒量极好,但并不嗜酒。
他越这样清清淡淡厌世少yu的,她越喜欢他。
用罢饭,漱完口,她便跨坐到他身前,窝在了他怀里。
热归热,他并不想推开她,还执起了小几上的团扇为她打起扇来。
她唇角的笑意便愈加浓了,又如在辽东时做过很多次的那样,自己饮不了酒,受不了那点辛辣感,便去他口中浅浅尝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