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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是——老奴只怕祸水往先生身上引。”
天子思忖片刻:“嗯,你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别让晚晚知道,朕自会处置妥当。”
天子和叶听晚在山上一起入画的画像,完成大半后,由画师带回了画苑上浆装裱。三日后,画苑将画送到了福宁殿。
叶听晚早晨起了床,便在殿内给自己画的画像填色,李德见人将画送来,便去内殿唤了叶听晚:“先生,周画郎将您的画送来了。”
叶听晚伏案,在天子的书桌前聚精会勾勒细节,闻言将画笔放在笔架上,下了楼:“来了。”
周画郎带着一众小太监候在福宁殿外,叶听晚过去,李德匆匆跟了上去:“ 先生都弄好了呀。”
周画郎:“回先生,画像已经裱好,檀木做轴,您看看是否还不妥之处,臣再拿回去修改。”
“嗯嗯,谢过先生了。”魏景承令人叫他先生,但说实在了,先生都是教书育人的,周画郎画技精湛,还是某年的文科状元,他喊人一句先生一点都不多,但是被状元喊先生,还是挺担待不起的:“李德。”
李德见备好的银子递过去:“还请先生笑纳,都是我家先生的一点心意。”
“先生客气了,臣为陛下做事,都是分内之事。”周画郎的为人叶听晚有十分敬仰,他给人塞钱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欣赏人家的画,“您就别客气了。”
周画郎有些为难,但还是收下了:“臣谢先生恩赐。”
“李德,送先生出回去吧。”
叶听晚抱着画回了殿内,李德正好回来,主仆两人将画轴打开。装饰好的画更精致了几分,比上次在山上看的时候更好看了,叶听晚命李德将画挂在了天子榻前的墙壁上,这样他和魏景承一早上起床就能看见。
弄好后,叶听晚继续在房间画画,午时前将画完工,刚好吃了午膳再去一趟画苑,把自己这幅画裱一下。
与天子吃完午膳,叶听晚兴致勃勃的拿着自己的画去了画苑。
甫一走出福宁殿的时候,门前路过一群宫女,平日里叶听晚出门,旁人见了只微微屈膝行礼,今日不知怎么地,一排宫女见了他,就像是看见活阎王一样,将手里的物件全都放在了地上,叩首在地。
叶听晚步履匆匆,走过去又折了回去:“你们不用行大礼的快些起来吧。”
说罢,叶听晚带着李德继续往画苑走去。
进了画苑的门,就遇见几个模样陌生的小宫女在院子里浆纸,数米长的宣纸至于竹架上,将视野挡了个精光,小宫女对着另一个小宫女小声道:“文姐姐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在咱们画苑罚跪了王嬷嬷投井了。我好害怕啊,她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啊,说死就死了,咱们这些刚进宫,无依无靠的人,要是那天不小心得罪了主子,是不是下场更惨啊呜呜呜。”
另一个宫女:“嘘,你不想活了不要连累我,这里可是画苑,陛下身边的叶先生这几日来的勤,要是被他听见,你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她俩身后的叶听晚:“????”
王嬷嬷投井了?
叶听晚蹙了蹙眉,上前戳了戳一个小宫女的肩,小声道:“你们,说的王嬷嬷是上次把我的画弄坏的那个王嬷嬷吗?”
“是啊……”小宫女嘴比心快,甫一出口,才注意身边的青年不是陛下身边的叶先生又是何人,吓的目瞪口呆,匍匐在地:“先生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宫女见了他就像是见了阎王爷一样,就跟刚才出门的时候遇见的那群宫女一样,叶听晚蹙了蹙眉心,心道自己的人缘也不至于这么差啊……
但小宫女所说的王嬷嬷投井,他总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跋扈张扬的人,怎么就投井了?
“奴婢罪该万死,先生饶命啊!”
“先生大恩大德……”
“你们住嘴,”叶听晚抿唇,蹲下身来,看着两个小宫女,有些委屈道:“我没那么凶的,你们先起来,我问你们一件事行不行?”
许是叶听晚的样子不吓人,两个小宫女只是刚刚进了宫,又恰好被分到着翰林画苑,就经历了王嬷嬷投井的事儿。其实她们只是听说陛下身边有位叶先生,是陛下未来的皇后,万不能惹到那位先生。
其实她们连叶听晚的模样都没看见过。
叶听晚说话软乎乎的,没什么攻击性。那个胆子大一些的小宫女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青年。
青年生的娇美,巴掌大的小脸镶嵌着精致的五官,圆溜溜的杏眼,琥珀色的眸子荡漾着单纯,长睫如毛茸茸的蒲扇,樱桃唇上,唇珠圆润。生的这般好看的人,确实看起来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小宫女,眨巴眨巴眼睛,挤出来金豆子:“先生……奴婢春花见过先生。”
“春花?……你好”叶听晚想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凶,咬了咬唇,轻声道:“我一点都不凶的,也不会乱杀人。方才听见你们说什么王嬷嬷投井了,我想问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那名唤春花的宫女,好像没那么怕叶听晚了,但也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叶听晚没在封建社会做主子的爱好,就蹲在人面前,拉了拉人,拉不起来只好作罢:“你想跪着就跪着吧。”
宫女战战兢兢:“回先生的话,四天前陛下下旨,命王嬷嬷在您的画房前跪上十二个时辰,那日王嬷嬷一早就过来跪着了,后来……天色黑了,画苑就没人守着了,奴婢也是次日才知道……王嬷嬷她当晚就投井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