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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濯走到梁睿旁边。

同样三天不眠不休的他，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睑乌青，双眸黯淡无光。

“至少目前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愿意主动醒过来。”

梁睿看了宁濯一眼，“王爷应该挺长时间没休息了，先回去吧，我和师弟再商榷商榷，看能不能想到法子。”

江喻白那眼神，都恨不能把宁濯给活剐了。

梁睿怕宁濯再待下去会真出事。

宁濯犹豫了一下，“我能否，进去看她一眼？”

“请便。”

宁濯抬脚，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

没熏香，没燃烛，里间很安静。

静得连宋青苒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宁濯在床榻前站定，半蹲下身，指腹轻轻抚上她白嫩的侧脸。

三日三夜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宋青苒，你丢下我可以，能不能，别躲那么远？我都找不到你了。”

无人应声，榻上的人一如昏迷那日，眉眼间没有任何舒展或紧皱的动作。

很平静，很安详。

若非还有呼吸在，几乎与死人无异。

系统见状，默默哀叹了一声。

这三天，它一直在呼唤宿主，可从来没有一次得到过回应。

它的宿主，是彻底把自己困在梦里不愿再回来了。

想到这儿，系统看了眼床榻前双目赤红的宁濯。

它无法跟他沟通，自然也帮不了他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这两年得来的积分，拿去跟别的系统换营养液，让宿主即便昏迷，也能在不进食的状态下活着。

至于能保持多久，系统也不知道。

可能，积分用完，任务失败，它也得被迫离开了。

……

离开宋家，宁濯没有回王府，他去了趟公主府。

萧灵儿正在坐月子。

宫里和侯府安排了人来伺候，甚至于侯夫人都亲自上阵了。

然而，萧灵儿因为宋青苒的事心情不好，这两日又恶露不断，惹得她脾气上来，把所有人，包括侯夫人都给撵了出去。

为了方便照顾萧灵儿，她的院里辟了个小厨房。

厨娘刚做好，秦朝阳端着吃食从厨房里出来，见他娘站在门外，他走过去小声道：“娘，要不您先回去吧，灵儿有我照顾呢！”

侯夫人摆摆手，“不打紧，公主也是关心则乱，宋姑娘到现在还没醒，我听着都心惊，更别说跟她关系那么好的公主了。”

秦朝阳想了想，又说：“娘，我得照顾灵儿，走不开，要不，您替我去趟宋府，看看宋姑娘吧！”

萧灵儿担心宋青苒的心他能理解，他娘来伺候月子的心，他也能理解。

但眼下这个时候，萧灵儿显然并不喜欢跟前有太多人。

否则以她的性子，绷到极限，情绪就得上头。

秦朝阳不想看到婆媳矛盾，也不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侯夫人听他这么说，也只能叹气，点了点头，“那行，我这就回去了。”

……

侯夫人刚走没多久。

下人就进来禀报，说宣武王来了。

正被喂饭的萧灵儿推开秦朝阳的手，望向那丫鬟，“是不是苒宝醒了？我们家宝宝还等着她取名呢！”

见丫鬟不说话，她着急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把人请进来！”

丫鬟哆嗦了一下，转过身匆匆往外跑。

萧灵儿住在后院，宁濯只到前院就止了步，被下人领到前厅。

没多会儿，秦朝阳便走了进来。

刚当上爹没几天的他，也被折腾得不轻，面色憔悴，脸上没了往日的轻佻，多了几分成熟。

“老宁，你突然过来，是不是宋姑娘那边有了好转？”

宁濯摇头，“我就是想问问，当初宋青苒和公主去求平安符的寺庙，是哪一家？”

愿我余生承受痛苦杀戮，换她平安喜乐

宁濯的声音很平静，跟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

可秦朝阳就是听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发小铁哥们儿了。

宁濯信佛，是因为他曾经在迷失自我的途中得到过高人指点迷津。

但他从不求佛。

那串佛珠，与其说是信仰，倒不如说，是他的自我救赎。

可战场上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王，居然到了要去求佛保佑的地步。

秦朝阳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绝望无力，大概跟他梦里眼睁睁看着萧灵儿被万箭穿心从城墙上孤零零坠落是一样的。

他眼里有些不忍，“老宁……”

他想劝他节哀，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你稍等片刻，我去后院问问灵儿。”

宁濯嗯了声，睫毛垂下，遮去了眼底情绪。

后院里，萧灵儿全然没了食欲，靠坐在床头眼巴巴等着秦朝阳回来。

“苒宝醒了吗？”

秦朝阳才刚绕过屏风，她就迫不及待问。

秦朝阳坐过去，拉了拉没盖好的被子，又伸手，动作温柔地给她捋了捋耳边凌乱的碎发。

萧灵儿见他不说话，一把抓住他的手，“都三天了，还没醒吗？她这三天怎么吃，怎么喝的？”

那一副问着问着眼泪随时就要掉下来的模样，看得秦朝阳心中揪扯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