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可敌国 第674(2 / 3)
的大印呢,我也能伪造出来?”
“我就不信,难道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且一掉半个月?”许山心里着急,他这几天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好说歹说才在镇上召集了一百多号人,准备明天一早进城闹事呢。
谁承想那位六王爷竟搞了这么一出,他的事非得黄了不可。
许甲生知道侄子肚里憋的什么坏水,心里一直很着急。按说他这个甲生应该跟县里举报,但那毕竟是他亲侄儿啊,为难的他都睡不着觉。
所以一看到这份告示,他就乐开了花,知道这下不用担心了。牢牢记下县太爷嘱咐的话,他便如获至宝的揣着那份告示回来了。之所以没往墙上贴,就是因为太爱惜了,生怕被许山这帮人给撕了……
他便大声呵斥起侄子来,说什么“你敢质疑王爷?这是大不敬”什么“王爷什么样的人物,还会骗咱们小老百姓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每个人发的东西看似不多,可全兖州多少人,上哪弄这么多柴米油盐、鸡鱼蛋肉发给咱们呀?”许山也粗着脖子道:“除非他会变戏法,画个饼就能吃那种!”
“山儿,这告示应该是真的。”这时有个鱼贩高声道:“俺前阵子去微山湖进鱼,就听说所有的鸭蛋、松花蛋都被大买家收走了。那买家还预定了全部的鱼,结果俺就没进着货。”
“还用去微山湖?前几天咱们镇上连鸡带蛋,不也被人收走了吗?”村民们也附和道:“当时不都奇怪,他们收这么多吃得了吗,原来是这么个用处。”
“就是许山,不能你办不到,就觉得谁也办不到。人家是王爷,是官府,能耐跟咱们小老百姓不一样的。”村民们纷纷大声教育起许山来。
“……”许山算是看明白了,老百姓谁不想好事呢,所以都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自己再坚持己见,只会被群起而攻之,这才闷不做声了。
“明天一早就在这里排队领月饼,是真是假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许甲生见许山不说话了,反复叮嘱乡亲们注意事项道:“到时候要拿着户贴来领,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户贴上有一号人,就领一个月饼。”
“老三你老娘瘫在床上,我问过了,像这种情况不用出门,等发完之后我带人给你送家去。”
“千万不能代领,也不能不领啊,你要是今天不领,后面半个月都没有了。”许甲生大声提醒道:“大伙一定不能断,好东西都在最后几天呢!这种好事一辈子碰不到第二回,大伙要珍惜啊!”
“嗯嗯嗯!”村民们使劲点头,在那里一遍一遍的看告示上的那些画,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许山只觉得他们吵闹。他看的气闷,便退出了人群,先回家去了。
他家去往炕上一歪,想迷瞪一会儿消消气再说。可哪能迷瞪的着啊?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跟他说自己明天有事不能去了。
这些都是已经跟他说好了,要跟着一起进城的。这下却接二连三打起了退堂鼓,弄的许山更郁闷了。
“许山!”他正面朝墙,歪在炕上生闷气呢,背后又有人叫他。
“我死了!”许山头也不回,没好气的骂道:“磕个头放下钱就走吧,没有孝子还礼。”
“你这是说什么昏话呢?”他身后那人提高声调。
“教主。”许山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教主,马上像个委屈的孩子,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找你来就是为这事。”张教主点点头。
“那个六王爷太损了,他怎么会想出这种招数呢?咱们说一千道一万,也抵不过人家一个鸡蛋一个月饼啊。”
“是啊,这很明显就是针对咱们出的招。”张教主神色严峻道:“每天在村里排队领福利,还不许冒领,这不就是为了把老百姓都留在家里,不让他们出门吗?”
“更狠的是,他们还规定一天都不能断,断了就领不到后面的大奖了,这是非要让老百姓连续十六天留在家里啊!”许山愤懑道:“十六天以后黄花菜都凉了,还起事?起个屁事!”
“是啊,那位六王爷这一手,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张教主叹息一声道:“我设想过他无数种应对的法子,就是没想到过这种,真是太出人意表了。”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许山幽幽说道:“我到现在还没法想象,他怎么能给到全兖州百姓一人一只鸡、一条鱼、一匹布一人一只毛蟹,还有二两腊肉的。”
“……”张教主看一眼许山:“你不会也动心了吧?”
“谁不眼馋啊?”许山脱口而出,又赶紧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谁也招架不了啊。所以明天咱们根本聚不起人来,还是别起事儿了,在家里老老实实排队吧。”
“不行!”张教主鼻子都快气歪了:“兖州是山东大起事的发轫,全省都等着跟进呢!你说这一炮能哑了吗?”
“可是俺也没办法呀!”许山愤懑的挥舞着双手道:“就回来这么一会儿,已经十几个跟俺请假的了,这还是好的呢。那些没请假的肯定也不来!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月饼鸡蛋、鸡蛋月饼,不会想别的了!”
“别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这次起事其实指望别的府,兖州这边只要有就行,不必强求规模,但是一定要有!”要不怎么说人家是教主,这份临危不乱就够许山学一阵子了。
“那教主的意思是?”许山问道。
“他们一直到最后才公布,就是为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也确实没时间应变了。”张教主按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为今之计只有让教中骨干上了!”
“……”许山是闻香教在沙沟集的香主,这一片拉人入会,收份子钱,带着大家干这干那,都是他的事,他自然明白教主的意思。
根据教主之前的分析,在他们闻香教里,百分之八十都是混子,他们进来就是心里空虚,想找个寄托。或者势单力孤,想找个依靠罢了。
还有一成更是啥都不信的组织者,按照张教主的话,他跟许山都是这一类。道理很简单,任何会道门都要求教徒诚实,不能对教众撒谎。
而他们的工作就是睁着眼说瞎话。要是实话实说,我们就是忽悠你们入会骗吃骗喝的,还怎么发展新教徒?
剩下的一成则是另外的一个极端,就是已经盲目痴愚地步的狂信徒。
这些人相信教主说的每一个字,将之奉为圭臬,为之牺牲都在所不惜。
张教主称这些人为骨干。因为他们会倾其所有,为会里出钱出力,有事他们真上,整个会里其实全靠他们撑着。
所以许山一听教主要派骨干去,可把他心疼坏了。他还指望这些人养活呢。“教主,俺这些年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才发展了那么十几二十个骨干,这要是一把全折了,我家日子没法过了……呃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分坛就散架了。”
“许山啊,进步要想大,格局就得大。”张教主便正色道:“你窝在这小小的沙沟集,整天喝你那个掺了酒的水,有什么出息,只有走出去!到滕县去发展,才能喝上不掺水的酒!到兖州发展,才能过上你梦想的花天酒地!”
他太了解许山的软肋了,神采飞扬的鼓吹道:“怎么才能走出去,当然是带着你的人走出去了!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又不用你们闹太大,只要闹点火星子出来,够引火的就行了!”
“别看六王爷这手压的狠。等看到全山东都起事了,兖州肯定还是要闹的,到时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