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yeseshuw u6c om(1 / 1)
最后的记忆,是黎书把伞塞进他手里,哭得很伤心,连声说着“对不起”。
夏夜的雨越下越大,像她的眼泪,淹进他心里。
“蒋弛,回去吧。”
“蒋弛,对不起。”
“蒋弛,不要再来这里了。”
……
已经数不清听到多少句对不起,蒋弛只能站在原地,看她仓惶转身,避之不及地跑回去。
手心还沾着她的泪,明明那么滚烫,却在落下的一瞬间,变得冰凉。
—
后来几天,蒋弛一直在给她打电话,黎书不接,他就换号码一直打。
密密麻麻的未接像消息送出时的突然出现的红色惊叹号一样令人心悸,只是看一眼,心脏就会不由分说地抽痛。
就像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梦,明明挣扎着想要逃离,可身体却沉沦着,越坠越深。
蒋弛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除了挽留,就是道歉。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黎书拒绝的原因,还以为留有余地,诚诚恳恳地向她解释。
他说自己不会出国。
他也承诺着不会离开她。
可是有什么用,泪水模糊对话框里的道歉,黎书哽咽着,按下删除键。
他不会只有这一次出国。看更多好书就到:qiuhuanr
他也不会只有这一次需要面临的抉择。
这场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夏日的雨,没想到下起来也这么缠绵。
黎书不接蒋弛电话,他就不停给她发短信。
几十条消息看都看不过来,她索性关了手机,蒙头睡觉。
醒过来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复杂,未知的人生,新一段的旅程,还有她和蒋弛这种,天差地别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
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能短暂的,回到高一时不知天高地厚地向他提出补习请求的时光。
可她整晚整晚睡不着,窗外的月亮是蒋弛的眼睛,闭上眼也看得着。她会想他在哪里,和谁玩,在给谁发消息。他们分手之后,他会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吗,他也会像之前那样对她们好吗。明明是毫无根据的想象,可她想着想着,就开始哭。
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闭着眼睛,泪水浸湿脸颊。
她睡不着,因为想他,所以没法睡着。
—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黑沉沉的,让一切都显得压抑。
因为睡得不好,脑袋还在昏沉沉地痛。
刚开机,数不清的未接和短信就涌了出来。
已经六点了,而蒋弛最后一条消息是:
“我病了。”
还有一张体温计的照片,38度,高烧。
“你不来见我,我就一直等你。”
发的时间是叁点半,已经过去叁个小时了,他没再打过电话。
黎书怔怔地看着,紧闭的玻璃窗上,水珠蜿蜒一道痕迹。
—
蒋弛还在上次定的那间房,在门口站定,黎书轻轻扣响。
没有反应。
加重力道,又敲叁下。
笃声回荡,悬着的手掌又要重新落下时,门开了。
黑黢黢的,哪怕开着一条门缝,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你……”
“怎么了”叁个字还未出口,眼前一黑,黎书猛的一下被拖拽进房。
空调开的很低,落在唇上的吻却滚烫。
头皮发麻,她惊慌失措,双手抵在胸前挣扎。
“蒋弛……蒋弛……”
“是我。”
脚下一轻,骤然被人抱起,陡然的失重感加深内心恐惧,黎书慌乱抱住脖颈,全身心地贴近。
额头紧紧贴上滚烫肌肤,害怕着收紧手臂。
“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直到这个时刻,蒋弛才感觉到安心。他很享受这种依赖,整个人像泡进了蜜罐里,手臂揽在腰上,稳稳按进怀里。
相拥着坐在床上,语气甜蜜,“小小,我不会离开你。”
身体好像这才有了温度,他抱得更紧,“我不会出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没有申请,连资料都没有投递,我只是应付一下他们,不会到国外去。”
手掌轻抚发梢,炙热的呼吸喷洒耳廓,蒋弛偏头吻了一下,“现在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不会离开了,我会和你在一起。”
怀里的女孩好似还在因为黑暗而恐惧,他语气放得更轻,怜爱地轻抚着,“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再不会有别的阻碍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差距,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无时无刻不贴在一起,他们会很甜蜜。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黎书却说这样的话,哪怕脑袋还埋在他的臂弯里。
推开离他更远,“我不要你留在这里。”
分明是夏日,屋内却如同冰窖。
“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去放弃自己的前程,来说什么在一起。”
“你是想让我愧疚吗?蒋弛,你是想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她应该在哭,眼泪滴在手心里,可他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不要你做这些,我不要你留在这里,这会让我感觉很荒谬,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需要谁来陪我。”
“如果我们会分手,也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把这个当做留你下来的工具,也不想再对不起你。”
她哭得比那天下雨的时候还要伤心,连从他身上下去,都颤抖着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看上去没有生病,我很累了,想先回去。”
喉咙像被扼住一样无法呼吸,黎书慢慢转身,听见蒋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不是一定要分手?”
多恼人的雨,淅淅沥沥的,也像下在心里。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而黎书想起她对蒋弛动心那天,也是下着一场大雨。
“是。”
或许当初,就不该开始。
嘈杂的雨声不是辅助谱写心跳的乐章,而是警告。
警告他们以错误的方式开展这段感情,也该戏剧般的,以最常见的方式留下一个结局。
黎书哽咽着,忍住哭泣。
即将拉开房门走完这段结局时,蒋弛却按着,把一切拉回原地。
门锁碰撞的声音重新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响起,双手被禁锢,脑中一片嗡鸣。
“不可能。”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