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 / 1)
“啊!”锦安然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
她赶忙蹲下抓起吹风机,又不想被苏以冬看到自己失措的脸,站起身子时低着头,还没有完全吹干的头髮胡乱披散在额头前端,完美的掩盖了自己的表情。
她又不是傻子,苏以冬把那隻手改成了她自己的手,锦安然当然看得出来。
只是结合上这两天发生的烂事,奇怪的意味难免滋生。
“我……我还是出去,不打扰你。”
换作以前的自己,无论周遭发生什么样的动静,无论动静的始作俑者是谁,她都不会去瞧一眼。
但是“始作俑者”的对象换成锦安然,突如其来的担心战胜了习惯。
苏以冬抽身离开座椅,快步来到锦安然身边,夺过吹风机后顺手扔到床上,然后捧着她的僵硬的手,反反覆复地摩挲检查。
“没事吧,有没有被电到。”
语气中透露着焦虑和慌张,给人的感觉像是碎裂的冰块。
“没……没事。”
锦安然也没躲闪,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苏以冬带着忧绪的眸光。
有些人戴眼镜是为了调整视力,而有些人戴眼镜是为了封印颜值。
苏以冬明显属于后者。
不被镜片遮掩的瞳孔中,荡漾着锦安然不曾见到过的忧虑和担心。
一个“生人勿近”气场极强的,永远保持着一种冷淡态度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像是冰冷的石头开了个缝,从缝隙中长出了小苗。
说不上来的新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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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在苏以冬的拉拉扯扯下,被半强迫地吹了头髮。
说是半强迫,一半原因是苏以冬无论如何都不让锦安然湿漉漉的手继续触碰吹风机,强硬着要帮她吹头髮;另一半原因则是并没有限制她什么,她还能动,还能说话,除了反抗。
至少不是全身被死死地绑住。
苏以冬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裹挟着热风,从头皮到发尾,将潮湿全部烘干。
又是一阵酥麻地触感,真的感觉像触电一样。
锦安然以前并没有觉得苏以冬会影响她什么,自己和宿舍里的女孩子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大家都是直的,那把苏以冬当成直的,正常的生活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每次亲密的触碰,尴尬的误会,自己都会想到这位容貌昳丽的上司会不会是故意的。
锦安然开始在吹风机的噪音中反省着自身。
她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一个男生,如果有能让她仔仔细细看上好一会的,那一定是用来作画的odel。
宿舍里侃大山的时候,总会冷不丁地拿她开涮,说她会不会是性冷淡,还是不敢去谈恋爱。
“得了,我们这堆人中啊,就属她长的最靓丽,还那么专精于课业,啧啧,难得哟。”
面对带着揶揄意味的话语,她并没有接话,宿舍里的聊天她从来不会去参与。她习惯了带着耳机,躲在床帘后面看自己喜欢的电子杂志。
只是有一次,耳机戴的久了,生疼。她摘下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说了,她肯定性取向有点问题。”
随后又是叽叽喳喳好一阵,也是关于她的,她都没有理睬。
身为一个大学生,看不到任何爱情萌动的痕迹,每天单调的三点一线,肯定会让这帮同学起疑心,更何况还是更为洞察力更为敏感的艺术生。
所以被误解,她觉得很正常。
只是听完了她们的怀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一脚走出去直接踩空,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单纯的对谈恋爱没有兴趣,爱情这种事,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要去触碰。
如果爱情都是真的,那么母亲也就不会因为家庭暴力而死去,如果爱情都是真的,那么父亲也不会因为遇到了低谷而让整个家庭都变成她不愿回忆的梦魇。
所以,她不懂爱的主要原因,是她根本不想去懂,她会下意识地去躲,去排斥。因为那场灾祸的降临,心中早已抵触了外来的一切善意。
但是她也曾憧憬过。
《sensibility》有一期的摄影专栏她印象很深,是一组街拍,是各种各样的恋人在各种环境下接吻的场景。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拍摄地在曼哈顿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是两位四十多岁的女性,一位金发一位黑发,在夕阳的余晖中,在冷色调的街道上,在商超旁熙攘的街角,在拐角的十字路口下,相互歪头亲吻。
冷风吹起金发女性鬓角的细丝,黑发女性拥抱着她,踮起脚尖。
闭着眼,无视周遭的一切,爱意缠绵,夕阳的焰浪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连嘴角的皱纹蜷缩间都洋溢着幸福。
每一张街拍旁都有备注。
那张照片的备注是:“在繁华紧凑的城市中,你我即是彼此的真挚。”
那个时刻,她确信,这世间最正确的爱,一定与性别无关。
上一秒还在天马行空,不料下一秒就被叫回了现实。
一直都在沉默的两人中有一人憋不住了,不想继续玩无声游戏,打破了寂静。
“是被我……吓到了吗?”
很明显,苏以冬也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就是自己修改的线稿。
她现在也在后悔着自己的孩子气,居然吃一个虚无缥缈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