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破关(10 / 38)
他将年年揪出来,让她自己说。
“我叫年年。”年年无路可退,眼前是灵山弟子,身后是师父,她已然站在灵山上,也不想灰溜溜滚下山。
“我是一只狐族半妖,是玉寰尊人膝下的弟子,也就是……你们的大师姐。”年年说。
她说完,祁则伸手0了0她的脑袋。
他唇边的笑意在转头看向弟子时已然消失,只剩下泠然肃杀的严厉。
祁则:“你倒是教教本尊,这灵山有什么规矩?”
——
祁则:你在教我做事?
可算是更了。周末都是我最忙的时候,呜呜。
那弟子没想到这妖怪竟然敢在灵山开口,带妖怪大摇大摆的师兄还敢回呛。
这看着就弱不禁风,被人一吼就躲的半妖是灵山大师姐?还是玉寰尊人门下唯一的弟子?她骗鬼呢!
传闻玉寰尊人十年前下山历练,除妖路上,不知为何突发恶疾,捡了只半妖回宗养。
可他再疯,也不至于捡个破烂货se。怎么着也得是威风凛凛,稀少珍贵的上古妖血。
“灵山规矩一千又一十八条,你在山下没背过?第一条就是,妖怪为恶天下,乃人族si敌,人人得而诛之!”那弟子怒声道:“宗门严令不许圈养妖奴,你这是找si!”
他吼声如雷,年年方才长出来一点的胆子,又被吼破了,只想缩回去。
她不敢拽祁则的衣角。就站在他身后,低头弓背,狐狸耳朵也软下去,仿佛缩成一团就不会被打似的。
祁则长袖一挥,膳堂众人登时失声。
他将灵力外放一丝,如排山般力重千钧,将所有人的膝盖压垮。
“今日灵山再加一条规矩。”祁则抚0年年的脑袋,动作很轻柔,声音却极其严厉:“在灵山大吼大叫,无礼者,滚下山去。”
弟子们猛然记起,灵山规矩是决不可触犯的。其中有一条:修行者需心x至纯,切不可撒谎谗言。
在场没有人说谎。
那妖怪说的也是真的。
“宗主……”那弟子面se惨白,确认面前是他们敬仰崇拜的玉寰尊人,在他身后的年年也的确是个废物半妖,一时心神激荡,哇地一声吐出血来,“荒唐,太荒唐了!”
祁则终于正眼看这弟子。
“修行路远,天下浩渺,世间多的是荒唐事。”他手指一点,稳住这愣头弟子快入魔自废的心神,差一旁的弟子道:“送他下山去。”
膳堂弟子都跑了。
他们不敢再懈怠耍滑,将碗底t1an了个g净,冲出去练t修业。
厨子端了一碗白米粥,上头撒了一把虾米磨成的粉,米香味和鱼鲜味混在一起,简单却不失美味。
年年握着勺,怎么也吃不下。
“不是饿了么?”祁则就坐在她身旁看她。
年年舀一勺放进嘴里,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对不起,师父。”年年抬起头,笑得b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那弟子说的没错,他不该被赶下山,该下山的是我。”
事已至此,她连咽下一口粥都做不到。
祁则辟谷已久,晨饮朝露,夜沐月华,早不尝这柴火味。他皱起眉,掏出帕子擦净年年唇边的粥水残渍,而后拿起年年手中的勺,自己吃了一口。
“师父?”年年忐忑不安地看向周围。
分明厨子还在,门外还有经过的弟子们。
祁则又吃一口,丝毫不在意。
他吃完粥,像是人间老饕般满足地擦净嘴,道:“你当为师刻苦修炼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受他人眼se?如今,为师就是规矩。”
祁则说的这样霸道恣意,年年越加自惭形hui。她修炼,只是为了不被赶下山,不想丢人现眼。
这目标太渺小,太局限,太愚蠢。
根本不值得祁则为她作炉鼎。
她还有好多想做的事……她不敢说不敢想,只敢缩起来,当一个废物。
厨子又端来一碗,年年拿起勺,吃得艰难。
她边吃边哭,强忍住不吐,发现祁则一直目光灼灼地看她、她笑得b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
“修行者乃与天争命,本就是荒唐事。”祁则g唇笑道:“为师慢慢教你便是。”
年年一边哭一边吃,表情痛苦,几不成声。
祁则见她连握勺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端起粥,一点点喂给她。
“师父……呜呜……”年年胃里难受,心里也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嗝。
又一勺喂到嘴边,她g脆闭上眼,吃毒药似的往里咽。
十长老来膳堂取兽宠们吃的生r0u水果,刚进门,就看见年年被宗主似是威胁、似是哄诱般的吃粥场景。
那勺子里只有半满,被祁则握得很高,年年满脸泪痕,打着哭嗝,伸出舌去g那一点儿粥水。
祁则冷面冷心地命令她:“咽下去不许吐。”
“呜呜。”
年年睁着一双泪意朦胧的眼儿,手指捂住嘴唇,很是无助地唤他:“师父……”
十长老听的骨头都su了。
她忍不住脸红,心里又着急,恨只恨脖上这条灵蛇冰冷又吓人,没法帮一点忙。
祁则喂进最后一粒米,放下碗,拿手帕擦净年年的嘴角。
还有很多没咽下去。
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屯粮的仓鼠,脸上有一丝窘迫的绯红se。
“好了。”祁则轻捏她的脸颊,年年不停摇头,身后尾巴摇得和扫地似的。
直到年年终于咽完,好像经历过一场酷刑,祁则才开口道:“莫念情,在那发呆做什么?”
年年这才发现十长老在膳堂门口看。单手托腮,面颊羞红,好似……t0ukui一场活春g0ng。
十长老突然被宗主点名,连忙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弯腰请礼道:“见过宗主,您怎么在这儿?副宗主正在到处寻您。”
祁则颔首道:“本尊正要寻他商量宗内事。莫念情,你带年年去你堂内调养歇息,本尊待会去接她。”
十长老愣了愣,确定没听错,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年年!”
“师父不要!”
年年刚刚哭完,嗓子都是哑的,她揪紧祁则的衣袖,恨不得把脑袋埋他x口:“她想0我耳朵,揪我狐狸毛。”
还没等年年靠过去,祁则就在桌下轻捏了她一下。
他面上肃冷而沉稳,俨然是一宗之主的严厉模样。
祁则将声音b成一线,安慰年年道:“她不敢。”
和副宗主商量的事肯定是大事。年年松开手,跳下凳子,和十长老一起行礼恭送。
祁则一走,年年连连后退,恨不得躲到墙根边去。
莫念情尴尬地笑了笑,到后厨拿了食物,取出一颗石榴,剥一把宝石般的莹润红籽放在手心问年年:“吃么?甜的。”
年年看得眼馋。
她没吃过这样鲜红饱满的石榴。山野里的大都g小发涩,农家里的结在人家后院树上,只能半夜去偷。
偷东西是要挨打的。她不想被打,就眼睁睁看,等石榴熟透了烂了才去叼一个来尝。
莫念情见年年不动,对脖上灵蛇使眼se。那灵蛇上一次被打了个结,早就怕了这狐狸,g脆下来爬地上,自个儿回家了。
灵蛇走的时候还不忘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