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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沈勿归道谢之后离去,并未多留。
高于没跟着过去,沈勿归明显是有话跟绛说的,便和沈复青一块进去,听他们讲述上京发生的事情。
沈勿归带着绛一路来到偏屋。
这处位置不太好找。路过前院进入一处小道之后,里边也藏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后院,后院里有一处池塘。天气冷了,池塘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冰块下没有鱼,里面的水倒是清澈得很。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绛彻底清醒了,被沈勿归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眼发现这处地方有些熟悉。
“我们回来了吗?”他坐在床上,抬头看到床顶上有一盏他熟悉的小花灯,接着趴在床铺边缘,找到了那人给他刻下的小狐狸。
“我们回松夷了!”
他摸到底下的狐狸图案,又跳起来够顶上的灯笼。
触碰到之后,整个人都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开心。他坐下来,明明刚才还笑着的脸忽然又皱起来,眼眶里涌出豆大的眼泪,掉个不停。
沈勿归坐在旁边,看见他哭心里像被人塞了一把布满倒刺的荆棘。
伸手把他拢进怀里,安抚道:“为什么哭?”
“很开心。”
“开心应该笑,不应该掉眼泪。”沈勿归擦掉了他的眼泪。
绛整个人都变得非常乖,双手紧紧搂住面前的沈勿归,像抓到救命稻草。
“因为很开心啊,就掉眼泪了。”他抱怨说:“开心的眼泪也是苦的,不好吃。”
沈勿归摆正他的脑袋,亲上了他的嘴角,然后慢慢地变过分,卷走了他的眼泪。
“现在呢?”他盯着绛一双朦胧的眼,“还苦吗?”
绛的脸颊上飘着两团红晕,嘴唇的颜色像滴了血,触感更是如云朵一般软绵绵的。
“小双!”
门口传来满满的呼喊,没一会他来到门口。
他把两只手扒在门框上看里面的两人,头顶上的耳朵在冷风当中抖了抖,身后的尾巴也一同招摇过来垂在侧边,见到他的脸尾巴一下子摇起来,三步做两步来到面前。
随后进来的是沈复青,他手里端了一碗热汤。
“满满!?”绛看见身后进来的沈复青,先是呆了一会,而后皱着眉,眼泪又涌出来。
沈复青一时丢了阵脚,问道:“怎么了?”
“花灯哥哥,你什么时候再编织灯笼,我们去松夷山挂灯笼吧。”
他喊面前的沈复青花灯哥哥。
沈复青立刻意识到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绛小的时候不喜欢待在松夷山,因为他总是嫌弃山上太暗没有灯,常常守在沈复青门口。
其实也没有经常。沈复青第一次见着他就把他带回去了,之后给他编织了一盏灯笼,告诉他要是想来,提着灯笼来找他就好了,有光照着路,下山就不容易摔倒了。
谁知道到后面,他就赖在家里不走了,沈复青没办法, 又给他做了张床。
沈复青不是没有教过他写自己的名字,但是绛在心底里最先给他冠上的印象是一盏明亮,暖和的灯笼。绛的脑容量没那么多,只记得他给自己做过一盏灯笼,久而久之便这么喊了。
沈复青难以纠正他的习惯,听着听着顺耳了。而现在听到他这么喊自己,重新代替了之前的落寞,变得充盈起来。
绛挪到了床边,眼看要掉下去,沈勿归眼疾手快出手扶,这次,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沈复青放掉了手里的碗,伸手接过了他,往怀里抱,同时视线紧盯在沈勿归停在半口中的手,意味不明。
他嘴里问道:“小双要几盏呢?”
绛把头埋在沈复青的脖颈上,双手抱着他,跟刚才抱着沈勿归的动作一模一样。
“两盏,我爹爹和娘亲。”
两人贴在一起,好像是相依为命的夫妻。
沈勿归眼眶一痛,他忽然发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尽管他知道挖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但他还是嫉妒,还是疯狂难以自抑。
侦破
沈勿归忽然发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处境就好像在第一次看到绛被迷境困住,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李夜轩杀害,挂在房梁上的无助。
同样,他现在也清楚深刻地明白,幻化出来的绛是不属于自己的,无论他用何种方法让绛记住自己,可是当他真正看到沈复青,他会把之前沈勿归教给他的忘得一干二净。
沈勿归的存在在那一刻被沈复青抹去了,准确来说,沈复青代替了他的存在,成为了时刻陪伴在绛身边的人。
沈复青的目光不再落在远处僵硬的沈勿归身上,他在心底里把他排除在外,甚至还在暗暗得意,绛记住的只有他。
“你想什么时候去?”沈复青摸了摸他的脑袋,摸到一头微微散乱的头发,指尖一怔,缓慢梳理起来。
手法既熟悉又陌生,嘴上说:“满满也在这里,先跟他说说话,他从前些天就等你回来了。”
绛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看到站在一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汤的满满。
沈复青刚刚来得着急,绛见到他就扑过来,他那时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怕撒出来,情急之下只好先让满满接过。
绛看到满满,皱眉说:“你怎么没有长高?”
满满这会把碗给沈复青,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开心。生气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长高;开心则是那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