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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将製衣流程进行了细分,每个部分都有准而精的人负责,每个过程都规定了时间,分工细,速度快,一件衣裳做下来又快又好,什么都不耽误。
是的,这家店做的是接单上门的定製生意,有人愿意外面逛铺子,有人不愿,手头宽的人家足不出户,就能享受这份又快又好的服务,从选什么料子做什么花样都能迅速决定,整个购物过程情绪价值还给的极足,让人满意,生意怎会不好?
江氏点点头,知道婆母在说什么:“不过二少有底气,倒是正合适这般做。”
这料子是真的好,若是能有合作……
梁夫人笑道:“虽说咱们家的基本盘不在这块,可别人下了战帖,铺子里的伙计都吓着了,咱们不礼尚往来,岂非不美?”
“娘的意思是……”
“香氛,拿出来吧,小少爷的货,也需要这种大场面叫人知晓,”梁夫人说着话,看到外侧的熟面孔,眉头微蹙,“你去关注一下孙家,我怎么听说,他家要裁人?”
江氏也看到了,笑道:“哪里是想裁人,根本是想挖咱家墙角,这么盯,恐怕连霍二少的墙角都盯上了呢。”
接下来几天,两边各自出招,斗的那叫一个你来我往,如火如荼,市井内外现在都不聊别的八卦了,就盯着这个大热闹看,看霍梁两家到底鹿死谁手,看谁家新鲜玩意更多,给出的优惠更大——
得抓紧时间囤货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买买买,快点买起来!
庄子上,南星听到都惊讶了,沉默很久,才问温阮:“少爷,霍二少和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拿出的东西,其实都是你给的?”
什么响云纱香氛,花皂新酒,都是从少爷手里出去的,这哪里是两个商家打擂台,这不就是少爷自己……打自己?
温阮:“我做什么,霍二都知道,梁夫人认识的浅,倒未必了。”
不过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商家的经营方式,你来我往出招里,各自对彼此人品的观察和试探,真正的商业侵吞可不是这个样子,这两家斗的很有涵养了。
“二少还是听话的,很乖,收着了。”
“梁夫人也很大气。”
朝堂上就不一样了,京城地界商家斗了五天,吵了五天,言官在朝会上骂了三天,口锋如刀,刀刀见血。
“商者争利,乌烟瘴气,长此以往,国不将国!”
“没有正经商会牵头管辖,正如一盘散沙,微臣以为,边关互市还是不开的好,出去全被人拎个拆了!”
“国之大计,怎可任由这些商户影响,微臣请下圣旨,责令整改!”
“一点点小事就上圣旨,你把皇上当成了什么,朝堂当成了什么,又把你我当成了什么!”
“呵,小事,以往这种‘小事’谁都能发言,现在倒好,那些平日自己说厉害的,怎么一个个都插不进去?”
朝臣口水仗之中,唯御史中丞蒙韦仪战斗力最强,他甚至不稀的和朝臣对骂,三天,骂了三位皇子。
第一天骂二皇子邾宾,骂他枉以仁贤之风自居,何以如此胆小畏缩,外家做海商生意,财源滚滚,就对陆上生意不屑一顾,看都不看了?商者串联四海,如此重要,你视若无物,不尽半分心,如何以仁治让人心服?
就差说他伪君子了。
邾宾还得出来认错:“你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这个老头简在帝心,不管有没有夹带私货,他都不能撅回去,且言官干的就是骂人的活儿,没什么实权,想坐到最高位置,就得尊敬,就得包容。
第二天,蒙韦仪又骂三皇子邾甫。
“……什么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往日说的那般热闹,边关要开互市,正该你等效力之时,怎么别的时候争了,这次反倒让了?”
该低调时你不低调,高调争宠,现在用着你了,你反而低调了,怎么着,是等着大家伙一起跪求你,好显得你重要?
陎甫也得出来认错。
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先前犯了事,得低调表现,不好再招父皇的眼,只能请罪是自己的错:“……只要父皇准允,儿子必督促四方,为君分忧,万死不辞!”
父皇当然是不允的:“你的孝心朕知道,不过近日天气陡变,柔妃染了风寒,你还是多去后宫请安,陪陪你母妃。”
邾甫袖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磕在地上:“父皇教的是,儿臣下了朝就去侍疾。”
父皇还是不信他啊。
蒙韦仪才不管那么多,第三天,大骂六皇子邾晏——
北有强兵,南有匪患,举国上下都在担忧,都在努力,就这个东西见天瞎疯,天天偷懒不干活,把座上天子放在哪里,把皇子身份放在哪里,就该立刻绑过来逼着干活,有功则是朝廷之喜,无功也多了个人历练,岂非好事!
这个太元帝说好,立刻叫人召了六儿子进来。
是的,六皇子这个年纪,仍然没派公务,也不上朝议政。
邾晏应旨参见,听了蒙韦仪的骂,反应全然不似二哥三哥,对这言官一点好脸色没有,亦不见半分尊敬,隻冷冷道:“天下是父皇的,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