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季眠把表摘下来了,放回盒子里,将那枚海蓝色的腕表多看了两眼,合上,丢给喻闯:“扔柜子里吧。”
喻闯并不意外。
要是季眠戴久了他才反而觉得奇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识过?一块不过几十万的腕表,能在他眼里多过两遍都是难得。
他打开季眠平日里藏表的柜子,中间一整层之前空出来的地方,今日忽然之间被占了不少位置,如今被大大小小的表盒占满。
纪家的少爷过生日,哪怕是跟季眠没那么熟的都会投其所好,送块表给他。
季眠看得上的留下,看不上的就在角落里吃灰。
季眠肯把喻闯送的东西扔进柜子里而并非其他角落,好歹算是入了他的眼。
喻闯平静地把手里的盒子放进去,在一众的名表包装中,转眼间就分不清哪一个了。那只腕表跟其他颜色不同的盒子放在一起,原来那么地不起眼。
他心里莫名地空。
喻闯没把这只表当作礼物,只当是物归原主,看见这一幕却仍然做不到心无波澜。
锁上柜子,喻闯走之前,还顺带把装表盒的袋子拿走了。不把垃圾留在季眠卧室里。
卧室门关上后两秒,季眠倏地从床上蹦跶起来,锁了门。
在柜子里一溜的名表盒子中翻了半天,才算找到喻闯送的那一只。
系统:【……】合着刚才不在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季眠把蔚蓝海洋似的腕表欣赏了半天,才问:【……系统,你觉得我哥是怎么想的?】
光是这一块表,就把喻闯这两个月来从他这儿拿的工资用完了。
系统道:【可能就是不想欠你的吧。像喻闯这类人,自尊心都比较强……】
它的确猜对了一部分原因。
季眠也觉得有道理。当初喻闯是不得已才来求他的,除了给喻星看病动的那笔,这两个月来也没见他买过什么东西,估计就是不想用自己给的钱。
但季眠还是忍不住把它当作一件礼物看。
他戴着表在灯光下照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够了才摘下来,放回盒子里,塞到柜子里最内侧的位置。
季眠习惯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
为期一个多月的假期,喻闯在校外租了两个月的短租房。喻星跟他住在一起。
从喻星上中学住宿以后,他跟喻星一直都这么过来,学期内两人都在学校住宿,放寒暑假就在宁城租一两个月的短租房。
之前寄宿的亲戚几年没见到两人回去,也压根不过问。原本就不希望家里多两张嘴吃饭,不回去正好。
没见到季眠的时候,喻闯就留在在外租的房子里继续工作。假期趁着团队的其他人有空的时候,就约出来或是在线上开会。终于赶在二月底开学之前,在宁城最大的图书馆走完了软件的最后一次测试。三男一女,其中甚至有个工作两年的宁大学长,竟也没忍住喊出声来,最后被连人带包撵了出去。
尽管也都发愁做了这么久的东西能不能卖得出去,但更多的是志得意满。喻闯做过市场调查,为了避免后期开发阶段更改需求,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充分。
他的队友或多或少都在大学期间接过中小型企业的外包商单,不缺出售渠道。
“后续推销,我跟周师兄还是能多出点力的。”团队内唯一的女生说道。
被她叫做周师兄的男人是团队里最年长的,大学时期就非常优秀,工作不到两年就已经是项目组的二把手了。去年想要自己创业,才选择从公司离职。
周师兄道:“我去搜集宁城有需求的中型企业。不过主要目标还是裴晟集团和泰兴科技……”
“最好还是泰兴,裴晟的高层我之前接触过,都是裴家那几个子孙在任,据说合作很难谈。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团队的。”
喻闯听见“裴家”二字,皱了下眉。之前他见过的那个裴明宣,为人确实一言难尽,就是不清楚裴家的其他人如何了。
那个人心心念念的“裴清少爷”,也是在裴家。有那么好吗?能被他惦记那么久……
另一人开口:“云驰集团也可以考虑,我有学长在那边。”
“云驰在宁城才发展了几年?规模不大吧……”
喻闯:“云驰的规模的确不大,但项目团队跟宁城那几个龙头比起来并不差。”
周师兄点头道:“云驰背后的老板着实厉害。我之前的工作跟云驰有过合作,管理模式相当成熟……”
喻闯脑海中闪过一道模糊的影,是他那次跟季眠一起参加宴会时坐在边上的,云驰的创始人俞云奎。
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气场的确难以忽视。
“其他企业也都看看,”周师兄接着说,“我们是卖方,不是合作关系,只看出价高低。”
一行人各自带着任务和期许分开了。
周师兄跟喻闯同行了一段路程,边走边聊:“如果这次能成交的话,会是笔不小的数目。”
“嗯。”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等到六月份我应该组起来自己的团队了,如果要创业的话,要不要考虑来我这边?”周师兄发出邀请,“我很想跟你一起合作。”
他用的是“合作”,就是把喻闯当成了合伙人。对待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学生,这态度很有诚意了。
“毕业后……还没想好。”
周师兄怔了一下,“我以为你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很清晰。”
喻闯笑笑,“本来是清晰的。”只是现在被那份为期一年的合同打乱了。
他点到为止,没有解释原因。周师兄便没有再问,若有所思。
“如果日后你有什么想法,随时来找我。”
“一定。”
两人就此分别。
喻闯背着包,电脑和厚厚一沓资料装在里面,分量不轻,他却丝毫不觉。
双脚踏在路上,像是踩着棉花,轻飘飘的。
回到出租房里,一进门就看见喻星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手里捏着作业本,面前放着电视。
喻闯放下包,笑道:“写作业还看电视?”
“哥哥。”喻星回了下头,“你回来之前,我一直有在写。”
而且他的寒假作业早就写完了,现在是在做课外练习。
喻闯在弟弟的脑袋上按了按,“别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好。”听出哥哥没有催促他学习的意思,喻星索性把作业本收起来,安心玩了。
喻闯望着喻星那张稚嫩专注的脸,脸颊比几月前明显圆润不少,一瞬间有点恍惚。
仔细想想,喻星出院之后,似乎已经没有困住他的东西了。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陷在绝境里。当时他被现状困住,双目只看得见眼前的囹圄。跟季眠签合同的那天,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抛弃尊严被人踩在脚下。
可现实居然还好。他并没有失去太多东西,签合同前预想的种种情况并未出现,顶多是被人亲了几下,咬了几口。
他甚至完全可以忽略那一千万的赔偿,申请合同无效,直接离开对方,趁着季眠还没有产生别的想法。
但喻闯并不打算这么做,合同只是起个约束作用,在签合同之前,他跟季眠有过口头上的契约。钻合同的空子,未免太没契约精神了。
那张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的合同……
喻闯的心跳有点乱。
希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