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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
小心被拔掉舌头
罗盈春把曼招弟送到医院拆绷带,之前闲着无聊的乡镇医生,大白天忙得火力全开,夹板和绷带都是护士拆的,拆完后护士突然来了一把粗犷的公主抱,把正懵神的曼招弟麻利地抱到轮椅子上,然后风风火火地推着她冲进诊症室,一边推还一边用独有的口音朝候诊的乡亲们嗷嗷吼,“让开让开,滚水来了。”
名为‘滚水’的曼招弟,社死得猝不及防。
她捂住脸,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珍爱生命。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脚腕,说没问题了,让她们离开,别耽误下一位病友。
别人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是躺平三天活蹦乱跳,想不到这小小的医院居然带着华佗伯伯的光环。
走出医院,罗盈春一副欣慰的老母亲模样,还说现在未到午饭时间,问曼招弟要不要去附近逛逛。
曼招弟无所谓,因为她现在不想回骑楼,回去的话,曼荣祥在家。
她站在医院前的空地上,等着罗盈春把小电动开过来,跨腿上了车后,想了想,说道,“你陪我去趟超市吧,我买点东西,买完后我请你吃个午饭,当是答谢你这几天给我送饭和接送。”
罗盈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用曼招弟的话来说,就是十分‘高深莫测’,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轻声说道,“才多大丁点的事,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现在是学生,手上有钱还是存着吧。”
“一码归一码。”曼招弟不容罗盈春拒绝,“而且我也没打算请多贵,要是超过五十元,剩下的你掏。”
罗盈春笑了一下,爽朗的笑声伴着夏风从前头飘了过来,“行吧,当是庆祝你恢复两条腿走路。”
曼招弟对这句充满歧义的句子感到格外别扭,她受伤不伤都是两条腿走路的好伐,难不成她是会倒立,脚朝天,两只手掌撑着走?
但罗盈春并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奇怪话,又问道,“你想买什么,有些东西小超市没有。”
“下周我的例假要来。”曼招弟也不避忌,“我刚搬来,没有备存货。”
罗盈春顿时明白了,却是沉默了一阵,“还是去大超市买吧,小超市里有很多假货。”
曼招弟不懂哪家店好,想着罗盈春是常住人口,对镇上的店铺应该都熟悉,听她的准没错。
只是当发现罗盈春把她带到镇上最大的商场时,还是愣了一下。
旺旺雪饼家的超市,就在这个商场里。
她不由看了罗盈春一眼,虽说清者自清,流言不足为惧,但罗盈春真的能心无芥蒂地走进这家超市吗?
会遇到以前的同事吧。
“这家超市我也很久没来了。”
罗盈春说着,拢了一下被头盔弄乱的头发,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安,曼招弟看着她把长发放在肩前,遮挡住耳际到下颌的伤疤。
明明已经用粉底盖住了,其实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道疤痕。
曼招弟心里哽了一团无名疙瘩,总觉得浑身都变得不舒坦,罗盈春说很久没来了,那是有多久,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从被辞退的那天起,就没再来过了?
但这些问题她无法问出口,除了体贴地装作不知情,曼招弟不知应该摆出什么态度与表情来。
拿了购物篮进超市,曼招弟心无旁逸,直奔到自己所需的货架区,倒不是她讨厌逛超市,只是看到拘谨局促的罗盈春,和超市某些工作人员探究打量的目光,她便觉得窝气。
窝着窝着,忽然想起旺旺雪饼说过,当初那件狗血事件,与罗盈春无关,既然如此,那为何还有所顾虑?老娘就要大大方方走!
曼招弟昂首,双手交叠于胸前,瞥着恨不得埋地隐身的罗盈春,“你怎么回事?在这超市里杀过人放过火?”
罗盈春正跟在她身旁,低着头抠手指,冷不丁看到曼招弟停下脚步,还一副郁闷的模样,眼珠子都不知该往哪儿瞟了,答非所问,“你挑完了吗?挑完我们去结账吧。”
曼招弟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转身往结账台走去,顺道狠瞪了一眼站在她们不远处,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工作人员。
那眼神要是化作游戏里的武器,早已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然而更气的还在后头,结账台上的那名收银员,一见到跟在曼招弟身后的罗盈春,竟然毫不掩饰地‘啊’了一声,又迅速抿了抿唇,那好事者的姿态,八卦飘忽的目光,明晃晃就是等着看热闹。
这会儿没有别的客人等结账,旁边那台结账桌的收银员也转过身来,与整理购物篮的工作人员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还不时朝曼招弟与罗盈春的方向看过来,不知道在聊什么。
曼招弟对这些人的行为极其反感,尤其是看到罗盈春头也不敢抬,默默承受着这些议论蜚语,一声不哼的鹌鹑模样,简直气得咬牙,她最痛恨爱扯闲话,搬弄是非的长舌妇,现在这群人简直踩正了她的雷区。
她不知道罗盈春是以怎样的心态把自己带到这家超市,单纯是因为这家超市的货品好,还是因为有人作陪,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数年不敢正视的过去,但不管怎么样,她此刻心中的不爽,铺天盖地,都快淹没金山了。
不爽超市工作人员指指点点的轻蔑态度,不爽罗盈春战战兢兢的畏惧姿态,这种郁闷不爽的心情迅速蔓延,就连头顶过亮过曝的刺眼灯光,都给了她发脾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