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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镜走近狮将,摸了摸它毛色柔滑的狗头,笑道:“小美是大长老从雪渊秘境带回来的。大长老原本以为能在秘境的幼犬,好歹有些身份背景,便带回来悉心喂养以便认主,没想到,确实只是一条狗。”
狮将狗脸拉长,当初它的身体消散,只得一缕神元附身在此狗身,本想前去四方谷寻得先王妖元恢复真身,却在路过玄古冰川时,半路被卷进了雪渊之中。
然后就被大长老蒲敬绑回了慈悲殿,忍辱负重苟活至今。
如今感知先王气息出现,它的机会终于来了。
闻铃月听言莞尔一笑,她来这可不是为了跟他聊家常闲话的。
“我来的时候发现不少弟子在路边挖挖埋埋,难不成,周师兄把我们之前在后山的事,说出去了?”
若是如此,那池炎的尸体,也许就藏不住了。
周云镜笑道:“我发现平常种种花草,确实能令人心静,也许是他们见我这么做,便也就跟着玩玩罢了。”
闻铃月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浅浅稳住气息后,未等她继续开口,院外飞进来一道金光符咒落在了周云镜手上。
周云镜打开符文,一排小字显现在半空中。
——后山发现五长老之子尸身,速召门中弟子遣云殿集合。
“居然有人敢在宗内杀人,闻铃师妹,我们一同过去吧。”周云镜神情严肃,提步朝外走去。
闻铃月跟在他身后,阴冷地盯着他的背影。
若让周云镜知晓发现尸身的位置,那必然会暴露是她所为,池音华一定不会放过她。
以她此时的实力,并不能与化神对抗。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须臾间,闻铃月眼中的杀意迸发,在周云镜踏出院门的那一刻,扶光剑从他心口穿过。
周云镜身子僵定,低头看着浮现经文的剑刃,苍白的唇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长剑带出血腥味,闻铃月收回了剑。
然而,周云镜却并未倒下,他转过身,看向闻铃月的眼中毫无惊讶,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是我杀了池炎,但我,不想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他。”闻铃月冷漠地看着周云镜,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她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
“那你杀了我,难道就不怕被人知晓?”周云镜捂着心口,脸上逐渐弥漫痛苦的神情。
闻铃月沉声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有区别吗?不过你死了,倒是还能再拖一段时间不被人发现。所以,我准备赌一把。”
赌太上重明,会保下她。
“你不用去赌,若我愿意为你保密呢。”周云镜语气虚弱,依旧是那个温润师兄。
闻铃月眯起眼睛,眼中带着疑惑,她发觉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但是,她刺破了周云镜的神元,为何他还没倒下?
“你怎么还没死。”
“我的神元,在这。”周云镜凄惨一笑,眉心间浮现出神元。“闻铃师妹,你要补刀吗?”
神元天生异位之人,比常人多一条命。
事已至此,闻铃月眼中杀意退去,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瓶丹药丢给了他,转身离开了大长老阁。
周云镜捂着伤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单手打开药瓶,仰头将药吞了下去。
躲在狗窝里的狮将,看得啧啧称奇,这女人,一如既往地疯。
前山,遣云殿中。
长老位列,弟子垂头,一具腐烂的尸体覆盖着黑布,摆在众人之前。
池音华跪坐在尸首旁,神色狰狞,眼白血红,他双手颤抖着抚摸那把青剑。
“是谁杀了我儿!”池音华声音嘶哑,扭头看着这群沉默不言的弟子。
崔巽见他失去神智,站出来朝众人说:“池炎虽被逐出宗门,但有弟子胆敢在宗门内杀人,必将受到门规严惩。若有知而不报者,一律同罪处置。”
大殿之中依旧鸦雀无声,崔巽看向悲痛的池音华,安慰道:“池长老切莫太过悲伤,此事宗门内必将追查到底。”
因池炎一事,慈悲殿内开始加严巡逻,弟子之间讳莫如深,深怕被牵连进去。
闻铃月在挽月宫中并未受到影响,外头风雨交加,她依旧高枕而卧。
每日清晨,闻铃月照例前往明华殿修炼。
今日,却并未打坐静心,而是抄写心法。
桌案上铺着米黄的宣纸,闻铃月拿着纤细的狼毫沾着金墨,将落在案上的红色海棠花瓣涂成了金色。
抬头看去,太上重明似白玉般修长的手轻握着书卷,那张将脸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面具,无法看见他任何的表情。
闻铃月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看入神了,半天都没翻页。
一时恶上心头,闻铃月将毛笔沾了金墨,向前屈起身子,抬手准备将笔尖落在他面具上脸颊的位置。
四方谷
笔尖触碰到面具的那一瞬,闻铃月的手腕被眼前的人扣住了。
他手掌力道轻柔,如一块暖玉似的裹住了她手腕,闻铃月看着他的手贴合着自己的肌肤,开口道:“师尊,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
太上重明闻言,怔地一下,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说。”
闻铃月坐回位置,神情忸怩,把玩着手中的笔。“其实,池炎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