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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摆摆手就要回去,驰明舟一把拦住她,焦急的问道,“他体质不好,是不是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
医生回眸看了一眼枫眠,坦诚的说道,“是的,生产都会有危险,到时候看情况。”
驰明舟想也不想的说道,“这孩子不要了,流掉吧。”
他不可能为了素未谋面的孩子让枫眠遇到危险,无论是三胞胎还是几胞胎他都宁可不要,他只要枫眠!
医生迟疑片刻,回眸看向枫眠,“月份已经不小了,而且他的体质也不好,受过重伤不久,就是流产也一样可能会有风险,你得签同意书。”
驰明舟呼吸一滞,吐字都变得有些艰难,“他……他无论是留住还是流掉,都会有风险?”
医生点点头,“是的。”
驰明舟进退两难,沉默许久,到底还是不敢答应。
医生安慰道,“别这么悲观,身体好好养养,等到生产的时候体质好起来,危险也就降低了。”
枫眠懵懂的看着他们,像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驰明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带着枫眠出医院的。
扔掉不久的轮椅,如今再次坐上,枫眠没有半点悲观的模样,像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坐在车上的时候,驰明舟彻底撑不住了,他趴在方向盘上,泪水止不住的滚落眼眶。
他所期待的一切都以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了。
三个胎儿,枫眠自己都已经快要油灯枯竭,又怎么承受得起三个孩子?
枫眠不会因为这些孩子的到来或是欢喜或是不安,他完全不期待,又或者,不知道三个孩子的存在。
七个月之后的手术室,有可能是一家五口,也有可能是天人两隔。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熬出头了,枫眠的伤已经稳定下来了,为枫眠报了仇,知道了一切,终于可以好好爱枫眠了,一切都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结果医生的一句话,将他从天堂贬到地狱。
本以为已经不会有事的孩子,结果成了未知的镰刀,悬在彼此的脖子上。
他曾经那么期望可以有一个和他与枫眠血脉相连的孩子,结果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枫眠似乎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来人间就是受罪的。
若是他那时候带走枫眠,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结果报应却尽数落在了无辜的枫眠身上。
凭什么生不如死的人不是他?
坐在一边的枫眠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抬手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枫眠的声音有些虚弱,“你……你怎么哭了?”
他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了,两条腿都变得没有知觉。
驰明舟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泪水溢出眼眶,他深深看着枫眠,千言万语挂在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单薄苍白的话语,“对不起。”
枫眠不解的看着他。
驰明舟伸手落在枫眠已经隆起的小腹上,乞求似的呢喃着,“别再折磨他了,什么报应都落在我身上吧,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受这些痛苦……”
枫眠如今的每天都像是一张白纸,受了那样的伤,被虐待了那么多年,最后就连看着仇人走向死亡的时候心里都生不出一份的畅快来。
他们不该走到今天这步。
当初若是他愿意带着枫眠走,如今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枫眠会一直健健康康的在他身边,即便怀了三胞胎也不用面对这样的风险。
可枫眠如今的身体,在未来即便是下了手术台,也可能是站不起来。
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
顾总,要硬抢吗
无论驰明舟如何想办法给枫眠养身体,都始终不见半点好转,枫眠日渐消瘦,孕期反应也越发强烈,直到后来,几乎是吃一口吐一口,月份越大,越是难熬。
已经七个多月,枫眠人已经皮包骨,唯独肚子圆鼓鼓,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会显出来,看着有些许怪异笨拙,也彻底坐在轮椅上起不来。
枫眠每一次醒来都会被自己的模样吓一跳,无措的坐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记不得自己怀孕。
枫眠从一开始会害怕到哭出声,但是到后来,似乎变得越发淡漠,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在六个多月的时候,枫眠就已经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会理人,也不会主动说话,有些时候即便驰明舟搭话,他也会毫无反应。
驰明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熬不住了,看见枫眠如今的状态,他时时刻刻心脏都悬在嗓子眼,看见枫眠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他心里没有一点要当爸爸的欣喜感。
他看着枫眠瘦弱的身体上几乎被撑到极致的肚子,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不敢想象枫眠会受多少苦。
他跪在轮椅边,伸手轻轻抚摸上枫眠的肚子,已经可以感受到明显的胎动,他不敢用力摸,唯恐枫眠会感受到不舒服。
他仰头看着枫眠,梗着嗓子哀求,“一会儿晚餐多吃一点好不好?你不能再瘦下去了,眠眠,多吃几口,早餐都做你爱吃的好不好?”
枫眠垂眸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淡淡的,像是没听见一样。
驰明舟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唇瓣紧抿,隐忍着泪水不敢滑落。
情况并不像是一开始那样预想的会有好转,他甚至家里请了好几个营养师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