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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在他眼里就是陌生人,他没有必要对一个外人说这些。
枫眠逃避道,“我有点困了。”
驰明舟道,“你饿吗?”
枫眠没说话,他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一副睡着的样子。
驰明舟心里有些挫败,但还是没多说什么,手机响了一声,他看到医院药片检测结果的消息弹出来,只好起身,说道,“我去给你买晚饭,你等我回来。”
说完之后,他自顾自离开病房。
枫眠的腿上有伤,下不了床,他并不担心枫眠会跑。
他离开了住院部,来到门诊楼。
他正要取结果,结果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他按下接通,电话另一头响起男人的声音。
“您好,您是驰先生是吗?”
驰明舟嗯了一声,“我是。”
“我是医院的,你早上送过来检测的药物,我想问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驰明舟面色一顿,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道,“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变得沉重,“你知道这是违禁品吗?”
驰明舟眉头紧锁,不解道,“什么意思?”
对面严肃的说道,“这属于一种慢性毒药,也是有致幻作用的止痛药,大量服用会导致器官衰竭,到最后走向死亡,国家很久之前就已经将这种药列为禁药,市面上早就已经买不到了。”
电话里的人声音气势汹汹,说完之后许久没有听见驰明舟的回应,那头诧异的唤道,“驰先生?”
“驰——嘟、嘟、嘟……”
驰明舟心慌意乱的挂断了电话,站在大厅里久久回不过神。
致幻作用……
器官衰竭……
他颤抖着手站在机器前取出了报告,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大脑里似乎有一根弦,悄然断了……
功效那里与医生说的大差不差,枫眠日渐消瘦虚弱的模样在驰明舟眼前一遍一遍闪过。
薄薄的一张纸,如今却仿若生出无数无形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狠狠勒紧,让人几乎窒息,带着荆棘的藤蔓刺进血肉里,穿骨的疼。
他攥紧那张报告,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眼底泛起泪意,将眼眶浸的通红。
他仿若感受不到周围那些人投来的诧异目光,他的脑海里全是医生的话,一张检验报告像是索命的镰刀横在他的脖子上,所有淡然在此刻都荡然无存。
不是病,不是因为饮食,不是因为压抑,而是枫眠自己一次一次吃药,将自己活活祸害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枫眠自己将自己弄成了如今这一副样子!
那天枫眠大把大把往嘴里塞药的画面浮上脑海,枫眠抱着他的脖子哭,枫眠说……
——“明舟,药吃完了,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啊……”
豆大的泪水滚落眼眶,他疯了似的回到病房。
他大步走向病床,大声道,“枫眠!”
病床上的人淡然躺在那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听见他的声音,枫眠缓缓睁开眼,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驰明舟一把揪住了衣领。
枫眠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面前像是失去理智的男人。
枫眠的眼神迷茫,与当初相比,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迟钝下来。
驰明舟一把将手里的报告按到枫眠的面前,贴在枫眠的脸上,逼着枫眠看。
驰明舟声嘶力竭,宛若失控的疯子。
“这是什么?!你他妈给我解释这是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宁可用死亡离开我,是吗!”
“你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病,你一直都在自,杀,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吗?!”
那瓶药他不知道已经被枫眠带在身上多久,他以为不过是避孕药,如今看来,是他低估枫眠了,枫眠何止是不想怀上他的孩子,就连跟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都觉得痛苦难受!不惜结束自己,也要离开他!
他疯狂的模样没有让枫眠的眼里生出半点涟漪。
枫眠面色麻木,甚至就连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都没有半点不安的情绪。
他吃力的开口,喃喃道,“你在说什么?”
这几个字落下,驰明舟愣神片刻,待回过神,浑身已经被无极的寒意和绝望所取代。
枫眠失忆了,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这瓶药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原本的狂喜,如今尽数被绝望所取代。
泪水一滴一滴掉在枫眠的脸上,而枫眠只是莫名的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突然发疯的精神病,丝毫不能共情到他如今的痛苦。
驰明舟哑着嗓子开口,“你从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想着离开我了吗……”
不对……
枫眠最早检查是在两年前,他有想过治病,也有过治疗,然而无济于事,只能看着情况逐日加重。
他摸着枫眠的面颊,哑着嗓子道,“这药是你从哪弄来的?”
枫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驰明舟眼中尽是苦涩。
什么也不记得了……
病房里安静许久,枫眠才试探着开口,“你是谁?”
话音落下,驰明舟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他才离开病房没一会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