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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香蕊担忧地回头看了谢棠一眼,对方却没看他,沈觉曦搂着苏香蕊志得意满走出了门。
等门刚一关上,谢棠把地图继续摆上来:“尽快确定撤离路线才重要,我们随时准备动身。”
“大哥,我们真的要走?那么多产业……”
“乱世中没有武装什么都保不住,你们不要多问,收拾好东西准备就行了,我还要留一阵,等机会收拾掉沈觉曦。”
谢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最好当场就报,如果不太方便,迟几天再报也行,只不过越迟就会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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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老板(十二)
谢家的银行股份被抢,这件事很快传遍了。
不仅是商会的有钱人在担惊受怕,连手里只有点粮食的穷人都在战战兢兢,军过如篦不是传言。
听说谢家在低价变卖产业,苏香蕊开始日夜担心,他知道沈觉曦是个好人,有自己的苦衷,谢棠有今日也许是报应,但谢棠终究还是逼不得已的。
沈觉曦比想象中的冷酷,志在天下的人或许就是这样,怪不得他。
夜晚,苏香蕊沿着街道独自散步,忽然觉得天地间的黑暗包裹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孤独无助,身边的人好像都离自己而去了。
琼玉班离开这里去找了新的东家,周远深到谢家做事,师哥那天被打伤后失踪,谢棠如今自顾不暇,他弟弟谢萱都辞了警察职务。
“难道这都是因为我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是回到以前多好……我宁愿没来过这座城市……”
苏香蕊走到以前唱戏的谢家戏楼门前,这里大门紧闭,也正在出售,想起以前门庭若市的样子,对比现在的冷冷清清,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要是能停留在过去多好。”
看着门前的招牌,他仿佛又看见以前谢棠站在那里,手拿花束等待自己的身影。
他多希望永远有人等着自己,给自己一个可以永远依靠的归宿。
失去知音就像失去了灵魂。
在苏香蕊怀念的时候,听见有人走了过来,他看到了瘸着腿的师哥刘莫沉。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觉曦打伤了你……”苏香蕊跑过去抱住师哥,诉说多日来的担心,看到他的瘸腿流下泪,说不下去了。
以前小的时候,师哥对他无微不至,从来护着他,那时候无忧无虑,师哥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后来,为了名利,师哥也不要戏班子,不要自己了。
如今师哥落魄,瘸了腿,唱不了戏也拍不了电影,苏香蕊又怎么忍心不管,决定不计前嫌,让他再回来。
“师哥。”苏香蕊扶住他,“你和我走吧,忘记以前的事,以后我来养着你。”
刘莫沉突然间失去了一切,身体都有了残缺,意志消沉,整日酗酒,今天看到苏香蕊,冲上去抓住他不停摇晃。
“为什么你不为我报仇!我的腿都是因为你,因为沈觉曦那个混蛋,才成了这样!沈觉曦他就该死!”
“师哥,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这不是觉曦一个人的错。”
“不是他的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刘莫沉在苏香蕊怀里流着泪,自言自语。
“师哥,我不会嫌弃你的,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
苏香蕊和刘莫沉相拥在这里,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沈觉曦不知何时出现,从后面缓缓走来。
刘莫沉见仇人在眼前,发了疯般要扑上去,沈觉曦掏枪指着他,一把将苏香蕊拽起来:“你再敢来见他,我就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他了。”
沈觉曦掐住刘莫沉的脖子,霸道凶狠地把人压在墙上,用枪托砸得刘莫沉头破血流,直接晕厥。
苏香蕊开始怕,他喜欢沈觉曦的霸道,此刻又受不了这种霸道,湿润的目光闪动,惊恐地捂住嘴,退后几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谢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在谢家公馆遣散下人,忙着收拾资产行礼的时候,白小莹一个人悄悄来了。
外面槐树下,月光散碎,谢棠和白小莹在小声谈话,谢棠手里这份是个没有法律效用的退婚书,和订婚仪式一样什么用。
“我爹让我来找你退婚,他说你们家没了银行股份,又成了沈司令的死对头,不赶紧撇开关系,连我家都要倒霉。”
白小莹说这段话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显然嗤之以鼻:“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着急,胆小成什么样了,让我联姻的是他,退婚还是把我推出来。”
“退就退呗,反正我很快要走了,感情归感情,婚姻只是利益的一种合作方式,必要的时候更换一个合作伙伴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这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白小莹笑了声,听说谢棠没出过国,但对新潮思想的接受也太快了。
“哦。”谢棠指了指自己家门,“我二弟谢萱给我的书上好像是这么写的,他那个人你知道,整天就喜欢这些。”
“那你就真的信?”
“信不信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无论订婚还是退婚,你我都不应该有心理负担,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联姻,从利益出发,从利益结束。”
谢棠拿出口袋的钢笔,干脆地在退婚书上签字。
白小莹被他投的电影一手捧红,也不会在这里多待:“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对白家我仁至义尽了,退了联姻,我们能不能正式交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