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1 / 2)
那天也是同样的暴雨天。
我戴着手铐,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走下湿滑的土坡。
前后都有警察,似乎生怕我会趁此机会跑掉。
我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凭着感觉找到一处小土堆。
“是这里吗?”那小刑警问道。
“应该吧,反正就这附近的。”我擦着脸上的雨水,眯着眼大声回答。
“应该?”小刑警的语气不善。
“多少年过去了,加上那天又是晚上,我能找到这里差不多了。”我反驳道。
我想这样一来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附近也来了许多村民看热闹,甚至在雨下得这么大的情况下我还能听见一些吵嚷的声音。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家人的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刨开。
我指认完抛尸地点之后,被带回到了警车上。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将近晚上的时候,警察们才在某个土堆中挖出了一个棺材,还有散落在棺材上方和附近的人体骸骨。
我再次被带出车内,指认了这个现场。
至此陈纪的案子尘埃落定,至于走私贩毒这个案子,他们在我身上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
我的证词并不重要,他们早就掌握了大量的证据。
我和方慕媛,甘沙。
留给我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同样我也了解到他们正在追查阿伶和乌隆,甚至联合了l国的警方一同打击布阿及其团伙。
或许每个人落网都只是时间问题。
我被关押在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内,里面只有床,马桶,和一个洗漱台。
房间没有窗户,始终亮着不明不暗的白灯。
在这里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过好在这个小房间内还有另一个狱友,听她说自己也是贩毒和杀人,同样也被判了死刑,我惊讶于想不到在监狱里还能碰见志同道合的人。
听她说我们这样就是死刑犯的待遇。
关押久了之后再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外面的新鲜空气,等待自己的就是生命的终结。
但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害怕死亡,甚至死亡在我这悲惨的人生中算是一个好的解脱方式。
我的意思是,我其实有很多瞬间可以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的时候,我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并且我没办法再见我最爱的人最后一面。
“你说我们被关进来多久了?”我开口问道。
“你?应该有三个月零十七天了,而我被关在这里五个月零九天了。”癞头说道。
癞头原名叫何杏,某天一个狱警叫了她的名字,之后我也用姓名称呼她,直到她跟我说她更喜欢自己道上的称号。
“你竟然还记得?”我有些惊讶。
“我从进来那天就靠他们送餐的时间算着日子呢。”癞头转头看向我,“为了以防自己疯掉。”
“我现在就要疯掉了。”我长叹一口气。
正当我准备闭眼再次休息的时候,狱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留在我们的房间门口。
狱警打开门,看着我说道:“犯人1108号,有人探视。”
我有些疑惑,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谁会来探视我。
可下一秒我的心中燃起了无限的希望与兴奋。
会探望我的人或许只有一个。
我带着又长又重的脚镣被带出了房间,手上也被狱警带上了锁铐。
我跟在狱警的身后穿过这条长廊,脚镣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
我被带到探望室,隔着那样一块厚玻璃,我还是认出了来人。
“宋叔。”我有些不可置信,拿起电话问候道,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
而宋叔在看见我的时候早就红了眼眶,他的手慢慢地抚上那块玻璃:“你怎么搞的?怎么搞成这样?”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哽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你太多事情瞒着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失踪的时候我们找了你们多久?”宋叔一边哭着一边说,“失踪案是最容易搁置的案子,我叫林睿托了不少关系,找了你们将近快半年。”
“对不起宋叔我们”我只能一遍遍地道歉,对着这个世界上唯二关心我的人道歉。
“你知不知道我在电视上看见你,我心都碎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傻事!”宋叔强忍着悲伤,压低了声音喝斥我。
“我还求着林睿找关系为你和江一娴打官司,可没有任何一个律师愿意接你的案子你知道吗?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吗?!你到底怎么搞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宋叔声声泣血控诉着我。
“一娴姐?”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也回来了?!”
“对。”宋叔擦了擦眼泪,“见她比见你容易得多。”
“她怎么会回来?她怎么样?还好吗?她没事吧?”我着急地询问江一娴的近况,“她没有被我拖累吧?那些事情全是我干的。”
“她是被陈警官带回来的,还是被判了刑,包庇罪。不过林睿请的律师很靠谱,加上她因为怀了孕,主动认罪态度良好,所以从轻判,只判了八个月。”宋叔说道:“还有半年她就可以出狱了。”
“你说什么?!”我不由得抬高了音量,“她怀孕了?!”
“回国的时候就有三四个月了的样子。”宋叔说道,“是你的,你们的事情,江一娴全部都跟我说了。”
“可是她不就要在监狱生产?”我着急地说道。
“她会在外面生产,然后继续回监狱服刑,孩子会交给我和林睿。但要是她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说不定可以申请减刑。”宋叔叹了口气,“一开始陈警官劝她把孩子拿掉,可是林睿告诉我怀了孕会有机会从轻判刑,所以”
“我知道”我控制不住地抱头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
我一想到我没有机会再见江一娴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我的大脑没有办法处理这么多悲伤的情绪,一度呼吸不过来。
探视的时间很快,当我被带走的时候宋叔承诺还会再来看我。
我回到那个类似于禁闭室的小房间之后,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痛哭不止。
癞头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扔给我一团纸巾。
我早已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胸口也泛着隐痛,眼睛更是肿得不像话。
“你想说说昨天的事情么?”癞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我要死了,我的女友在坐牢,她还怀了我的孩子。”尽管现在是冬天,我还是用刺骨的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
“好吧”癞头轻声应了一下,“有什么需要我”
“不用,你就算再安慰我也改变不了事实。”我打断癞头说道。
“那倒也是。”癞头将衣服整理到床的另一边后躺上了床。
“她真的每次她都会吃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我心烦意乱地捂着脸。
“怀孕的话会减刑。”癞头接茬道。
“这倒是。”我深吸一口气,“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她是什么罪?”癞头询问道。
“包庇罪。”我回道。